段嶺靠上前去,輕輕地親吻了武獨的唇。
“你長大了。”武獨打量段嶺。
這句話武獨說過許多次,但彷彿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意義。
段嶺依在武獨的懷裡,按著他的胸膛。
“這兒沒有另外半塊玉璜。”武獨說。
“你連我四叔的醋都要吃。”段嶺笑著說,心想會有的,接著他彷彿明白了父親曾經賦予武獨的某種責任。
他一直都在,從未離去。
段嶺閉上了雙眼,彼此呼吸交錯,但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了一聲極輕極輕的響聲,彷彿有一隻貓,踩在了滿是白雪的瓦片上。
武獨倏然起身,不待段嶺開口便一步躍出榻,赤腳踏上案几,在空中旋身,一腳踹起木案!
木案轟然撞向房門,帶著勁氣撞破房門,直飛出去!
有刺客!段嶺這才反應過來,摘下牆上長弓,抽出箭筒內一根箭矢,彎弓搭箭。緊接著外頭刺客回了一掌,拍在案上,案几再次旋轉著飛進來,武獨連環兩腳,將榻前的烈光劍劍柄一抓。
案几被踹碎的同時,烈光劍出鞘!
劍刃在夜色中閃爍起一道弧光,另一把劍同樣閃爍著弧光,雙劍交錯。
“昌流君!”段嶺怒喝。
緊接著段嶺一箭射破門上菱格,“咯稜”一聲飛出!
外面那人全身黑衣,蒙面,身材高大,能與武獨交手,且數回合不分勝負,除了昌流君還有誰?!
武獨大喝一聲,借轉身之勢,揮出了烈光劍充滿霸氣的一式!
昌流君卻不回答,朝後一步退去,同時兩手舒展,將白虹劍朝地上一扔。
武獨一劍到得昌流君面前,堪堪止住,劍鋒擦著昌流君的胸膛掠過,將他的夜行服從左肩至右肋,撕出一大道裂口,現出胸腹。
昌流君站著,雙手攤開,示意手中已無兵器。武獨一身單衣,赤足而立,雙手持劍,風起,雪花飄飛,卷著他的長髮飛揚。
“你想做什麼?”武獨沉聲道。
段嶺看見武獨的背影,彷彿有種錯覺,似乎見到了那隻滿是力量的白虎雕塑。
昌流君鬆懈下來,重重跪在地上,用盡了全身力氣。
“師父,救我。”昌流君的聲音發著抖說。
段嶺正處於極度的震驚之中,轉向武獨,已不知該如何是好。
四更時分,昌流君解下蒙面巾,已憔悴得不成人形,臉龐瘦削,滿臉胡茬,衣衫襤褸,臉上的刺青都快被絡腮鬍掩沒了。
他大口地吃著餅,又咕咚咕咚喝下不少茶,一擦嘴,嘆了口氣。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段嶺說。
段嶺的目光從昌流君臉上移向茶盞,再轉而注視武獨。武獨點點頭,示意他不必擔心。
“該吃的都吃了。”昌流君無奈道,“可以聽我說了吧。”
段嶺知道以武獨的慎密心思,一定已經在昌流君所吃的茶與麵餅裡放了毒|藥,雖不至於讓他一說錯話就七竅流血而死,但令他功力暫失,是免不了的。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段嶺說,“我可沒忘了在定軍山下,你是想把我一起殺了的。”
☆、第193章 緣起
昌流君解釋道:“我只是想讓你掉水裡,到時候我會救你的。”
“放屁!”段嶺不客氣地說。
“我朝白虎星君發誓。”昌流君抬起三根手指,說,“要是騙你,天誅地滅,牧相說過,別誤傷了你。”
“然後把我抓回江州去嗎?”段嶺問。
他還不清楚昌流君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他隱約感覺到,這次李衍秋來河北,牧曠達只要一知道,自己就一定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