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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重規矩,貴人娘娘們的位份不會輕易更改,往上擢升除了宮規規定的年曆外,還得觀其品行。良嬪娘娘在人前溫良恭儉,謙遜禮讓,擅寫一手小字,文采不比賢妃娘娘差幾分,只為人溫柔,不愛與人爭長道短,誰不誇她幾句的。

除了良嬪娘娘的永安宮,往下還有禧嬪的瑤華宮等幾處。

聞衍今日心中著實有些惱怒,一則是馭下不嚴,宮妃只知玩樂,以致宮人敢肆意狂妄的在背後議論宮妃,二則這典故不過是啟蒙書中三字經中所講,便是入學的懵懂孩童也是該知道的,竟還有宮妃不知,由著宮人大肆宣揚出來當作笑料。

以往耳邊不時有文采斐然的字眼躍入耳中,現在卻覺得言過其實之感了。聞衍似笑非笑,往後一靠,腰間綴的環佩「叮咚」一聲,佩著個香囊流蘇。

香囊是良嬪親手縫製,除開香囊,還有鞋底,腰帶等,皆由良嬪一針一線縫製,挑的是他入眼的顏色,夜裡挑燈繡花,四季不停,從入太子府便做起。聞衍身為帝王,戴在他身上的物件都是經過再三檢查過的,良嬪送來的東西也不例外,會經由數道檢驗後才會戴在他身上,多年來,從不間斷,處處為他。

想到此,聞衍喟嘆一聲,為良嬪補全了理由。宮中在主子面前挑撥編排的小人不少見,良嬪入宮十年,小心謹慎,聞衍覺得,想來是良嬪為人太過溫和,以致下邊的宮人生出了二心,這也並非不能理解。至於才學不符之處,良嬪也從未自誇過文采,都是別人捧她,她只笑笑沒應,她出身低微,能練就一手叫聞衍也挑不出錯的小字已是勤加苦練的結果,倒是情有可原。

聞衍面色稍霽,抬了抬手:「傳下去,叫各宮加強約束宮人,朕不希望再次聽到這種犯上的話。」

楊培站在一步之遙弓了弓身,正要往後退,大著膽子多嘴問了句:「陛下,那綴霞宮處…」

綴霞宮妄受譏諷嘲笑,實在冤枉,但聞衍俊眉一凝,冷笑了一聲,綴霞宮是受了嘲諷,但要是沒他們把這典故宣揚出來,又豈會惹得後邊的事出來,他這小半年忙於前朝,處置後宮相干的事,次次都與這鐘萃有關,他沒有責罰她沒管束好宮人已是開恩,還想賞賜安撫她不成?

聞衍雖然為良嬪補足了理由,但心裡到底對這表裡不一之處存了幾分疙瘩,他壓了壓嘴角,一錘定音:「功過相抵,不必再提。」

楊培彎腰退了出去。

後宮很快便嚴禁起來,禁在外交頭接耳,胡亂編排,薛淑妃還特意召見了宮中的妃嬪,連還未侍寢的綴霞宮都通知了的。

芸香伺候鍾萃,換了一身水藍的紗裙,頭上隨意的鬢了兩支色淡的絨花,她拿了翠玉簪要往鍾萃頭上戴,被鍾萃攔下了:「就這樣就好。」

芸香在她素淨的烏髮上看過,烏髮半挽,兩朵絨花只堪堪遮了一個鬢,顯得有些空,他們姑娘天生容貌惹人憐愛,其實不適合往頭上身上艷了的抹,但芸香進宮的時候府上給她交代了,說要給姑娘好好打扮,把她的容貌往秀氣,往大方的壓。姑娘越是穿得素淡,她的整個氣質就越發顯得纖細柔弱。

當今喜歡的是端莊大方的模樣。連三姑娘當時進宮選秀都是往這樣打扮的。

她遲疑起來:「可、可是這樣就不夠清秀了。」

鍾萃朝她一笑:「這樣就足夠了,聽我的吧。」

薛淑妃的玉芙宮不是這麼好進的,在身上打扮濃重了才會後悔。她抬了抬腕,輕輕別了別耳邊的發,率先提了裙擺朝外走:「走吧。」綴霞宮離太遠了,過去到玉芙宮要走小兩刻鐘。

芸香只能趕緊跟上,她們主僕這是第一次出綴霞宮往後宮去,怕她們不識路,彩霞特意跟著去。她還低聲跟芸香交待,如臨大敵一般:「玉芙宮規矩深嚴,千萬不要犯了,哪些嬤嬤們可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