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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頁

她的名諱最終定下。

而他,到死都是笑著的。

她當然相信他,他是她的兒子,是她在這個世上最為親近之人。

但如今又不同了,如今的他們沒有因為被剋扣,沒有因為那些欺壓而終日縮在宮中,他也沒有因為母妃的離世受盡艱辛,以致心中早早就發生了變化,以同歸於盡的想法與所有反對他的人抗衡。

他還好好的。

這輩子,他會走上截然不同的路。

他會去掉「戾」這個字。

他會長成一位溫潤如玉的君子,溫和有禮,禮賢下士。

從第一回 去承明殿觀天子與大臣們相處後,皇長子被天子帶在身邊就徹底定下,他每日會在宮學裡讀書,聽先生講學,到旬休時,下晌便會前往承明殿,在御前看大臣們講國事。

他剛聽國事時,幾乎聽不懂,大臣們口中所說的每個詞在他耳朵裡都太過陌生,他一次只能聽上小半個時辰,等去的次數多了,許多詞頻繁被提及後,他記在了心裡,等聽學時問先生,兩位先生就會細細給他講起來,他就能知道說的是什麼事了。

皇長子進步很快,他的身邊幾乎匯聚了整個大越最為有才的官員們,他們做的事,說的話代表著最新的動向,代表著大越的意志。

在這樣的官員環繞之下,皇長子每一天都在蛻變,他一點一點的知道了更多的事情,瞭解到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事情,他逐漸學會了去看,去聽,甚至去思考。

他如今還小,常年待在宮中,對大臣們口中說的事雖然沒有親眼去見,去體會,但是他心裡有一桿秤,知道錯對,再去衡量。

下官貪墨,私藏災銀,這就是錯,這銀子本該是供給給災民的,這就是根基,是底;鑄修河堤的石頭大小不一,監工犯下大錯,石頭原本就有規定尺寸,這就是秤。所有事情都先有一個根基,有前例可循,有朝中明文律令,在根基之外再去判定對錯是非。

皇長子按著母妃的期盼,成了一個知禮的好殿下。

大臣們對皇長子也十分和善。

直到一日大朝會後,接連的官員走在前朝的官道上,皇長子從後邊殿中踏出,小少年穿著一身藍袍,腰間掛著荷包玉佩,挺著小身板,背著小手,小臉緊緊繃著,維護皇子威儀。

大臣們不苟言笑,顧太師講過,大臣們嚴肅,是因朝堂重地,自是不能嬉笑喧譁的,這是根本。

但突然,他面上一怔,眼中漸漸染上了怒氣,與天子相似的眉心蹙了起來,在他前邊,還有兩位青袍官員交頭接耳,些微字句傳了過來。

「陛下遲遲不肯立後,也不肯選秀入宮,以充實後宮,實在反常。」

「是啊,陛下已是壯年,如今宮中只得一位皇子,遲遲沒有中宮和嫡子…」

「貴妃把持…妖妃啊!」

大朝會上,中宮之位被再次提及,皇長子如今被天子帶在身邊,假以時日,他的地位穩固,必起霍亂,何況後宮不立中宮,不選后妃,對大臣們來說,實為不利。

這其中許是有一心為朝中好的官員,他們不謀而合,烏泱泱結連成一片,上書諫言,叫天子狠狠訓斥了一頓,如今心中正憤憤不平,他們不敢怪天子,只得轉到其他人身上。

他朝旁邊招招手,就有宮人衝上前把妄議之人抓住,侍監彎著腰身,面上帶著親近的笑,皇長子經常在前殿,前殿的宮人們自是熟悉,按理這等事要交由上峰來安排,但宮人們同他親近,便忍不住同他說上一句:「人抓住了,殿下看要怎麼辦呢?」

皇長子雖如今學了禮儀規矩,但殿中沒有大臣們在時,仍是同從前一般無二。

宮人只是隨口一問,同殿下說上句話罷了,等下這人還是要交給楊公公,請他稟報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