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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聞衍想的,這經卷抄不出來,換做其他嬪妃,可能會讓身邊伺候的貼身宮人們跟著抄一些,以此來交差,或是字跡潦草,敷衍了事,只求把事情給解決了,這兩種情況雖是作弊,但也情有可原。

按他想的,鍾萃可能也是這樣行事,若是她分出一些來作弊,此事也不必追究,但若是她跟早前那良妃一樣,只寫上幾張,其他全數由宮人代筆,那他就抓到個現行,知道她欺上瞞下,表裡不一,對高太后不誠心。

三天後經卷送到御前,聞衍把批閱的摺子都推到後邊,親自檢查過每張大字,發現每張大字的字跡都一般無二,沒有潦草敷衍,也沒有叫人代筆,聞衍叫了人來過問才知道,原來德妃是連夜趕出來的,連著趕了兩日的夜,每夜綴霞宮的燈火都到天快亮才熄滅。

鍾萃夜裡要抄寫經卷,白日裡還要處理宮務,溫習書籍,連著幾日的消耗了精氣神,聞衍去綴霞宮都是強撐著接見的。

聞衍本來是想逼一逼,好讓鍾萃露出表裡不一的一面來,哪裡知道她寧願連夜抄寫經卷也不願意讓別人代筆,鍾萃損了精氣神,他心裡也很是懊惱。

再找德妃的把柄,聞衍不敢用逼的了,他命人在鍾萃出行的路上,安排了幾個宮婢把前朝大臣不滿皇帝接連搬下旨意的事情宣揚了一番,幾個說小話的宮婢被懲處,德妃十分氣憤,同綴霞宮的宮人提及時,言語對他格外維護。

聞衍聽了下邊宮人一五一十的回稟,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句,「只要是陛下所做的決定,那一定是對的。」

落在聞衍耳畔,心潮澎湃。

自他做皇太子之日起,身邊的臣下、宮人雖人人都敬重他,但在涉及到事務時,總會有不同的意見來勸誡他,以他們的經驗做對的判斷,到他如今已是萬民之主,天下之主,卻仍有許多大臣對天子令百般阻撓,高呼三思。甚至連高太后其他方面也有不同的意見。

鍾萃是頭一個對他的政令全然信重的,半點沒有猶豫的。德妃言行合一,在提及天子的地方,沒有陽奉陰違,名不副實。

聞衍想著,莫非當日他聽到的,當真只是德妃想讓皇長子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才會教導皇長子要對他這個父皇言語軟和,說好聽話?

聞衍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仔細一想,這些解釋又合情合理,就連剛剛那芩貴人冒犯挑釁,言語無狀,德妃也沒有生氣,只是把芩貴人的優待給免了,前後態度有些微變化,但聞衍身為上位者,若有人敢如此在天子面前這般行事,只怕早就叫拖了下去,在聞衍看來,德妃還是太過仁善了些。這番態度些微變化,也能說得通的。

德妃性子倔,對他這個當天子的都再三頂撞過,怎麼可能丁點脾氣都沒有的?聞衍一時找不到德妃鍾氏言行不一的地方,如今會試再即,百官都忙於科舉,聞衍已經多日不曾踏足後宮了。

陛下雖說由她做主,但鍾萃卻沒應,抬眼看了看,又加了句:「臣妾跟芩貴人說了,要是芩貴人求了陛下恩典,自然可是面見母族親人。」

聞衍點點頭,原本想說:「這件事看你的意思…」在天子眼中,這算不得什麼大事,說到一半,聞衍突然頓住,把事情攬到身上:「此事你不用理會,芩貴人若是求到御前來,朕允了就是。」

天子頭一次設身處地的站在別人的立場著想,他要是那芩貴人,若是德妃改口,落到芩貴人眼裡,只怕覺得德妃都不敢得罪了她的,會對德妃輕視。

換成是他開口就不同了,只會讓芩貴人覺得是她求了皇帝破例開了恩典,不會跟德妃起了衝突。聞衍心裡有些複雜,分明他還在疑心這德妃,到現在也沒打消,但還是下意識的為她著想起來,聞衍不禁有些羞惱。

但臉上卻柔和下來,放緩了聲音同她解釋叮囑:「交給朕來處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