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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定睛方看清了,可不是隔壁的朱寡婦嗎?一邊蒙著頭,一邊自言自語,“那牌坊是你徒弟立的,別找我……鍾師傅,你就安息吧。”

——話中帶了哭腔。

鍾簷冷冷的凝視她,許久,才回答,那話語竟然好似沒有溫度,“我捨不得我這傘鋪……”語調卻忽然高亢,“所以我還陽回來了……”

☆、第六支傘骨·轉(下)

“什麼?還陽?”

朱寡婦頓時覺得被“還陽”兩個字砸的晃晃悠悠;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稀罕了;連閻王爺都由著小鬼兒人間到處溜達了;朱寡婦一根筋;許久才反應過來;“還陽;你是活人。”

申屠衍也笑;“朱嫂子;你沒有看見這牆上的影子?”朱寡婦回頭看了一通;那被晨光拉長的修長黑影可不正招搖著的麼;頓時來了精神,“咳,還是大表哥實在,不像小鐘師傅就愛誆人,你不曉得……前些日子,北邊傳來了訊息,好好的人沒了,我們街里街坊可都參加過了,誰會曉得這個事兒能作假,況且,那喪事,還是崔五爺親自辦的……”

鍾簷皺眉,受不了婦人聒噪,可是終究還是不好意思開口,倒是鍾簷豎起眉頭,撂起嗓子便是一頓亂轟,“感情因為喪宴上那蒙了豬油的瓜兒果兒,就要讓我躺棺材板,都說女人的情分,七月的天,說變就變。”他素來葷素不濟,便是天王老子也得給他說羞愧了臉,申屠衍靜靜瞅著他,忽然覺得拿筆的鐘簷,和他打架的鐘簷,揹著錦繡文章的鐘簷,都沒有眼前這個耀眼。

忽的,鍾簷眯起了眼,笑道,“朱家嫂子,前事不濟,我也笑道鄰里之間的情分,我聽說嫂子的繡工不錯,想請嫂子幫一個忙?”

“什麼忙?”

申屠衍猛地想起那一日他在馬車上說的混賬,頓時眉頭跳了跳,忙道,“沒什麼,朱嫂子,他隨口胡說的……”

朱寡婦狐疑的看著兩個奇怪的男人,終於還是扭頭離開。

申屠衍吁了一口氣,忘了一眼屋外的天色,想,終於消停了。

他們重新打掃了屋子,然後,開張經營。

他們的傘鋪,剛回來的時候熱鬧了一陣,到後來也漸漸恢復了原來的模樣,青瓦灰牆,一個劈竹,一個扎傘。

申屠衍果真是認認真真的跟著他學制傘,不管怎麼樣,這樣的好賴都是一門手藝,到了將來,他們兩個老頭子誰先幹不動了,總是可以有一個人幫襯著的。

但是申屠衍雖然學得認真,卻不是什麼好徒兒,他上手慢得狠,鍾簷忍不住敲他的腦袋,“啥大塊兒,怎麼這麼笨,這個我可只用了一個時辰呢?”

“我當然笨的很,”申屠徐徐說著,眼神卻有些異樣了,“那時候,那個老傘匠也是這樣教你的嗎?”他說完,頓時覺得自己說錯了話,相比那時一定夾雜著一些不愉快的記憶。

鍾簷微微翹起了嘴角,那一年他從犯人塔逃離,一路經過了許多地方,幾乎是一路乞討著走的,他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逃亡了小半年,他從來不懂得怎麼樣去獲取食物,最下賤最低階的勞作他卻什麼也不會,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久,知道他遇到那個邋遢古怪的老人。

他幾乎和他一樣窮,但是他還是下意識的向他乞討,那個老人很不同,沒有當面拒絕他,也沒有給他殘羹冷炙,而是摸出一個饅頭,對他說,先要他嗎?那麼久把這些竹子都劈成竹蓖,他愕然,他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待遇,但是他實在是太餓,終於舉起了鐮刀。

他根本就不會幹這樣的活,很快就把雙手弄得全是傷口,很多次他都告訴自己做不到,可是還是機械的幹下去,一直到天亮。

天亮以後,他得到了一隻饅頭,到第二日,第三日,他用同樣的方法得到了第二隻,第三隻……一直到很久以後,他學會了古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