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閒暇時候,申屠衍會看著鍾簷扎紙傘。

有經驗的老師傅都知道,一把上好的油紙傘,是需要時間雕琢的,倒不是技藝的複雜,而是需要時間的沉澱與磨練,而這些,都是需要經驗積累的。

他的技藝很好,那些不成形狀的油紙,傘骨,在他的手下,削傘骨,上傘面,繪畫,上油,很快就變成一把又一把的紙傘,撐開,合起,都是一道風景。

鍾師傅卻不喜歡申屠衍這樣看著他,他並不是純粹只是為了看一把傘的誕生。他的眼裡多少都夾雜著別樣的情緒。

可是他卻忍了,沒有發作,愣是把自己的毒舌收起。連朱寡婦都存了稀罕,可是又有哪個是能讓鍾師傅把自己的不痛快收起呢。

申屠衍賴在這裡幾日,傘店裡的雜活累活便全部交到他的手上。申屠衍笑,“鍾師傅,我這樣可及得上你半個學徒小工了。”

鍾簷冷笑,“你若有心想要學我這制傘的技藝,我也沒有藏著掖著不是。這樣算來,你卻沒有叫我一聲師父,說到底還是我虧大發了。”

申屠衍想到自己這麼個過了大半輩子的糙漢若真恭敬地叫他一聲師父,還真是忒有些失了體統。

可他雖然嘴上說著不樂意,心裡卻沒有一絲不樂意。

這樣的欺詐,許是他在閻王殿叩了三百個響頭,三生三世都求不來的呢。

忽有一日,申屠衍指著樑上沒有表好□□的傘骨,“鍾師傅,你這屋簷上為什麼掛了這樣幾支沒有糊傘面的傘骨。”

那幾支傘骨,從他來這裡就一直掛在上面,從來不曾取下,別的傘面傘骨來來回回都換了好幾輪,就這幾隻沒有動靜,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從左向右,掛在橫樑上一排,恰好是十一支傘骨。

明知故問。

這麼一問,鍾簷的心口好似下陷了一塊兒,倒生出了一番踟躕。

“就是沒賣出去唄。”鍾簷說,“當年扎這幾隻的時候,這些款式,正流行,沒想到這麼快就過了時。積壓著,賣不出去,就一直掛著,你若不嫌勞手,就一塊兒將舊物清理一遍吧。”

申屠衍仔細端詳了一番,果然是一支傘骨一個樣式,沒有一個重樣,而且,那些樣式,的確是大街小巷中不常見的。

他抬頭盯著看了好一陣兒,終究縮回手,斂了眉目,“還是不要扔罷。既然是舊時的樣式,保不齊什麼時候又會重新流行呢。況且,這樣掛在屋簷下,煞是好看呢。”

鍾簷看著這光溜溜的傘架子掛了一溜兒,實在看不出半分美感,再者,這大塊頭還能有什麼審美?才想說,過了時的東西就是過了時,覆水難收,破鏡難圓,這樣三歲小孩的道理你懂不懂?

可是看著申屠衍,攀了梯子上去,將每一支傘骨小心細緻的都擦了一遍,怒意漸消,也不好發作,只是恨恨的丟下一句,“隨你吧!”

☆、第一支傘骨·承(上)

雲宣城說小不小,說大也真的不大。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雲宣人生來熱情好客,樸實淳厚,咳……當然也少不得愛磨磨嘴皮的。

鍾家的油傘鋪子裡住進了一個外鄉的“表哥”,走親戚串門,個把遠方親戚來小住幾日,本來沒有啥稀奇。可偏偏這個“表哥”一臉英氣,七分英雄氣概,很快風靡了雲宣,成為雲宣萬千少女最想嫁的兒郎排行榜榜首。

曾經幾度蟬聯上榜的馮家少東馮少爺,對此很是不屑,“切——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男人有什麼好,哪及得上本少身姿清朗,狂放不羈的氣質。”

此話一出,立即會有少女反駁,作捧心狀,“少年,你這是少年心性,沒有定性,哪及得上申屠大哥。三十的男人一枝花,人家那是滄桑,有內涵,懂不?”

馮家少當家立即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