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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於是,久而久之,他們便形成了這樣奇怪的對峙。

當面癱少年日復一年的挑水砍柴,當鍾簷每一日和京城裡其他的官宦子弟插科打諢,毫無交集,就這樣時間便過去了一年。

到了來年春天,春闈在即,禮部尚書看著自家的小兒,個兒竹筍似的向上躥了一頭,學問卻沒有絲毫長進,只想每一日把他關在屋裡,把四書五經拿個漏斗灌入他耳裡。

鍾簷氣結,卻也沒有辦法,他本來答應著和他的朋友,去東闕城著名的銷金窟須盡歡去見識見識的,那時的鐘簷狐朋狗友一堆,其中與林翰林家的公子林乾一與王都統家的少爺王坤最是玩得開,他們都比鍾簷大三四歲,便攛掇著鍾簷去見世面。

正是半大的少年,血氣旺盛,最是把義氣放在眼裡。如今去不成了,心中分外窩火,只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到了傍晚,夜逐漸黑起來,他忽然,他聽了牆外草叢中有幾聲貓叫,鍾簷起初不以為意,但漸漸覺得那叫聲實在是詭異,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年頭,開了窗,卻看見圍牆後面那兩個虎頭虎腦的腦袋。

“鍾簷,快……快下來。”

鍾簷苦惱,“我被老爹關在這裡了……沒法去了。”

“不如我們在這裡甩一條繩子,你沿著繩子爬下來。”瘦杆子林乾一提議。

鍾簷把屋子裡的布料的東西,桌布,布簾都用上,還差一節,對著胖小子說,“坤子,你把褲腰帶解了,接上。”

胖少年果斷捂住了褲襠,卻仍舊被林乾一剝得乾淨。

還是沒有長開的少年骨骼,鍾簷很靈巧的就沿著布繩滑到了外牆外面。

“萬歲,少爺我終於自由了。”鍾簷高興的歡呼,對著旁邊的少年說,“須盡歡真的有那麼好玩嗎?”

林乾一另外兩人都要大些,已經略同人事,小聲道,“噓,須盡歡的妙處是個男人就會懂得的,要不然我哥哥,你爹爹怎麼會跑得那麼勤呢?”

鍾簷覺得有理,便歡歡喜喜跟著兩個夥伴去了。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一牆之隔,那個終年沒有任何表情的冰山少年目睹了這一切。

可是他卻沒有言語,只機械的幹著自己手中的活。

☆、第二支傘骨·承(上)

鍾簷日後回想起來,那日是真真出了洋相的。

那時他對男女之事當真朦朧得可怕,這樣的事,父親母親自然不會教他,唯一的一點知識也是從兩個半吊子慫貨中獲取的。

他問,“竹竿呀,這裡為什麼漂亮姐姐都穿得這麼少?”

竹竿林乾一一本正經的說,“你懂什麼,她們是在招攬生意。”

王坤胖子又懵懵懂懂的說,“我娘說她們是在賣肉,那麼,漂亮姐姐身上的肉真的很香嗎?”

“香,很香。”林乾一咂咂舌,彷彿他真吃過一般,還不忘補充一句,“比你的紅燒肘子好吃多了。”

三個半大的少年一致仰頭,望著這座燈火闌珊的花樓,吞了一口口水。

東闕城中最大的銷金窟,東有酒樓金樽坊與它相鄰,前有最大的賭坊還復來與它對峙,到了晚上,便是一派寶馬雕車絡繹不絕的模樣。

幾個小孩兒一進去,就被花姑娘們拉扯個沒完沒了。可是幾個小孩兒只是被琉璃燈火和桌案上的精緻點心所吸引,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對著新鮮事物總是三分鐘熱度,鍾簷很快覺得,這裡遠沒有他院中的那幾只木鳶好玩。

忽然,他背後一個婉轉沙啞的男音響起,“我想請小公子喝杯酒。”

鍾簷轉過身去,指了指自己,不確定他是在叫他,但是他那兩個不靠譜的小夥伴早已經沒了蹤影,除了自己,還有誰?

鍾簷跑回去的時候,便看見坐在帳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