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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沁洲,忠良大將軍府。

小道上火紅的木棉花樹將四周的所有喧鬧隔開,林唯念一身墨色衣衫,立於木棉樹下,頭微微抬著,目色茫然。

過了木棉盛放的時節,如今紅色花朵鋪路,像極了鮮血染成的石板路。他抬頭望著茫茫的天際,半晌,喚了聲“晴兒”,一綠衣少女拾階而上,遠遠地望見自家少爺靜立的模樣,黯然神傷,深吸一口氣,強擠出一枚笑,道:“少爺,來了。”

自凌鴿走後,忠良將軍府一派死氣沉沉。

林子歸足不出戶,是下人們早已習慣了的。可就連平日裡待人寬厚和煦的林唯念,和靈巧好動的林唯安,也都日日沉默不語。

晴兒到了林唯念身邊,微微福了福身,又喚了一聲“少爺”,他才回過神來,看著滿目的血紅色,道:“找個人把這裡掃掃吧。”半晌,在晴兒已經走開許久之後,又道:“大哥是極喜歡木棉鋪路的,只是他不在了,這種念想,不留也罷。”

晌午時分,用過膳,林唯安仍在祠堂誦經唸佛。一尊金色的大佛供奉在祠堂的正中央,唇角維揚,目露憐憫之色。

“三小姐,大皇子和五皇子來了,二少爺在前廳,喚您過去。”聽見夏荷的話,林唯安微微抬了抬眼,道:“他們朝堂上的事,與我多說也是無益。你便去告訴二少爺,說我身體有恙,便不能前去接駕了。”

夏荷在原地躊躇,須臾,見林唯安仍是垂眸誦經,微微嘆了一口氣,福一福身,輕聲退了出去。

祠堂門關上,屋內只餘林唯安一人。她緩緩睜開雙眸,頭微抬,目色平靜地直視著佛像,手中敲著木魚的動作仍是沒斷。

煙色繚繞,窗上透過點點日暉,灑在林唯安的身上。

她面色蒼白,瘦瘦小小的一團蹲坐在蒲團上,斂去往日的風姿,只餘清雅的面容。

出事之後,她再未施過胭脂水粉,也未著過粉裙羅裳。整日裡,一身素服,行走在清昕閣與祠堂之間,平和、溫順。

“你們小姐在裡面嗎?”微微有些尖銳的聲音傳入林唯安的耳中,她皺了皺眉,輕聲呵斥道:“不是吩咐過不許打擾我嗎?”

門推開,日暉傾灑而下。

林唯安回過頭,看到風懷楠衝她微微笑著,一改往日的不正經。

“是五殿下啊。”林唯安緩緩起身,行了個禮,道:“不知五殿下大駕光臨,唯安有失遠迎,還請五殿下恕罪。”

風懷楠步入祠堂,前後轉了一遭,道:“這些日子,你就是把自己困在這兒?”

林唯安微微一笑,“身體不適,唯有誦經唸佛,祈求佛祖保佑將軍府。”

他冷哼一聲,道:“這世上若果真有佛,又豈會有如此多的枉死。就算是有,他可曾開過眼,看看這世上掙扎呼喚他的黎民百姓!”他走到林唯安面前停住,一時間,日暉被他擋在身後,陰影將她團團籠罩,林唯安驟然覺得清冷之意襲面而來。她縮了縮,風懷楠一把抓住她的肩,將她按在原地,“唯安,不要跟我說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話,你知道的,我瞭解你。”

林唯安愣了愣,抬起頭,道:“五殿下何出此言?”

他鬆開縛著林唯安的手,轉過身,負手而立,輕聲道:“唯安,我母后去了,可是她去之前的那個早上,我明明還見過她,她侍弄著園子裡的含笑花,說她羨慕一個長得如含笑花般的女子,倘若可以,她也想輕鬆一些,守在兒女跟前,只此一生,也是幸福的。”

林唯安輕啟朱唇道:“五殿下節哀,朝堂未定,五殿下還有很多事要做。”

“是啊,還有很多事要做。”風懷楠抬起頭,微微閉了眼,“若是我有思瀚哥一半的韜略和手段,也不會讓母后走得這麼不明不白。”

祠堂外的杏花初綻,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