檮杌連掃都沒有掃她一眼,心下因為方才金貅的那一番話沉悶難受得幾欲發狂。心中有什麼東西正蠢蠢欲動,幾乎就要爆發出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只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能呆在山上,否則,他怕自己會無法控制心裡那股強烈狂暴的嗜血毀滅慾望,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恩人……」白漫透還想說什麼,卻見前方的檮杌猛地一個回頭,眼中噴薄的殺意讓她猛地一顫,瞬間啞言,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白漫透瑟縮著身子,不敢再說話了,只能又是不解又是擔憂地跟著檮杌亂沖。
恩人這是要去哪啊?
去哪?
檮杌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想找個什麼地方,將自己心下那股子壓抑而悶痛的難忍情緒發洩出來。那感覺如鯁在心頭,刺得他心下又痛又澀,可偏又是深在心底,說不出來也摸不著——這感覺不斷地刺激著他骨子裡帶有的殺戮之意,讓他滿目猩紅,身體的每一處都叫囂想要見血,讓他瘋狂的想要聽到爪子捏碎頭顱,腦漿迸裂的聲音。
他知道這樣的自己,不能在北華山呆著。否則若是一不小心傷到了翡翠或是北華山上其餘的生靈,金貅定然再也不會原諒他……
檮杌狠狠的嚥下心頭的苦澀酸楚,心中五味陳雜。
他明明只是一隻獸,為什麼卻會有這樣瘋狂愛上誰的一天?連情緒這般瀕臨失控的情況下,還依然會不由自主地在意她在意的一切……
檮杌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會放棄她了,就算她真的心有他人。
白漫透擦著汗喘著氣兒,埋頭緊緊跟著檮杌,時不時用眼角小心翼翼地瞄他一眼,卻依然不敢說話。
妖精的直覺讓她對此刻的檮杌滿心恐懼,她一點兒也不懷疑若是自己在這時候多嘴一句吵到恩人,他會直接一爪子捏碎她教她魂飛魄散。可是儘管如此她還是緊緊跟著他沒有掉頭回山,她不是不怕,只是這個樣子的檮杌……
竟讓她驀地產生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與擔憂。
她還記得多年前自己的主人被那混蛋男人負心之後,絕望而亡那個早上,也是這樣的神色——當然,不是指檮杌身上這樣的殺氣與陰沉的氣息,而是眼神。
主人臨死之前那滿目刺骨的哀傷,她這輩子都會銘記。
那眼中的絕望與痛楚,夾雜著至死也不願真正消散的最後一絲期盼與執著,讓守在床邊的明明什麼情情愛愛都不懂的她看得幾乎心都碎裂開來。
至死不休的痴。
此刻的小白恩人和那時的主人,眼神相似。
雖然那時的主人面色蒼白,柔弱不堪,而此刻的小白恩人看起來陰沉冷酷得讓人戰慄,可他眼底不自主流出的那夾雜著茫然沮喪的苦澀痠痛,卻是那她恍惚有種看著前任主人時的心酸。
小白恩人怕是陷得很深,深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到了什麼程度了。
白漫透皺眉,心中嘆氣。到底仙尊的夢中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這時,兩人下方不知是何處的地方傳來一句悲痛欲絕的大吼:「好你個饕餮,竟然殘忍吃掉了我五個孩子,老子定要殺了你為我那可憐的孩兒報仇!」
白漫透不以為意,一心猜測著金貅的夢境,卻沒想到前方的檮杌在聽到這話之後,身子猛地一頓,眼中迸射出一股強悍猙獰的憤怒。
他停了片刻,隨即猛地就朝下方鬱鬱蔥蔥的林子撲身而去。
白漫透滿眼錯愕,好不容易反應過來跟了上去,剛剛穿過林子卻見自家恩人已經和一個高大魁梧,面貌威嚴剛毅的男人糾纏在一起打上了。而在他們不遠處,還跌坐著一隻滿身是血、雙眼呆滯、看起來像是被打傻了的巨型蝴蝶。
「喂喂餵哪裡來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