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珺聲音陡然提高,“你胡說什麼?”
“你就當我胡說吧。”
話落,岑曼曼轉身離開。
面對無理取鬧的人,她不想理會。
可是,很多時候,你不去招惹,麻煩還是會找上門,就如林怡珺。
如果第一天見面,她對自己有敵意是理解的,可如今她和澤川已經結婚,無論從道德上,還是情感上,她都不是錯的一方。
如今知道去挽回已經結束的婚姻,那時候怎麼能走的那麼瀟灑?
*
林家兩位老人守在病房外,她也就沒有再走過去,而是拐彎下了樓。
病房內,盧靜雅站在床尾,不敢靠得太近。
她幾次想要和厲澤川搭話,但看他的模樣,都把話嚥了下去。
小傢伙還處於昏迷中,小臉和身上都起了紅疹,看上去讓人心疼。
厲澤川坐在床邊,大手握著厲亦航的手,另一隻手探著他的額頭,感受體溫,不時用棉籤沾著水抹在他的嘴唇上。
期間,盧靜雅就這麼看著,眼眶不由發澀。
這樣體貼、溫柔的厲澤川,她從未見過,至少六年前,他還不是這樣。
那時候的他,痞樣十足,最大的愛好就是賽車,半夜三更約一群朋友在路況複雜危險的地方飆車,結束後就泡吧。
就算是和她結婚,也日日如此。
可現在,真的變了很多。
他穿著西裝,開著商務型suv,戴著腕錶,儼然是一副商界精英的模樣。
或許真的如岑曼曼所說,他不再賽車,也不再泡吧,已經蛻變成為好父親、好丈夫。
可是,這樣優秀、耀眼的男人已經不再屬於她。
足足盯著體溫半小時,厲澤川才算真正放下心。
抬起頭對盧靜雅說:“回去吧,亦航醒來看到你爸媽會害怕。”
“我、我讓他們先回去,我留下等他醒。”
她想留下來,看著孩子醒來沒有事,才能放心。
厲澤川沒有說話,算是預設。
之後,盧靜雅出去,讓林父和林母帶著林怡珺先回去,有事情她會電話通知。
目送他們離開,她並沒有著急回去,而是在走道站了一會,沒見岑曼曼人影,才轉身進去。
“晚上夜深露寒,來病房吧。”
推門進來,正好聽見他說這段話。
瞥了眼他的手機介面,才知道他是在發語音,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至少在她聽來。
“還真是一刻也放不下她,當女兒在疼呢。”心裡難免會不滿,說出來的話帶著酸氣。
厲澤川淡淡看了她一眼,緩聲開口說:“她比我小不少歲,照顧她、疼著她是應該的。”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揶揄和故意的成分,就像是和老朋友在聊天。
所以,話落在盧靜雅耳中,即使是再難聽,也找不到理由去質問和發怒。
說到底,她沒有這個身份。
盧靜雅端了板凳坐下,輕笑著說:“我也比你小,當初怎麼沒見你讓著我?”
因為晚歸的事情,她不知道說過他多少回,也吵了很多回,但他依舊我行我素,別說照顧她,不氣她已經算好。
厲澤川手搭在交叉的腿上,腕錶露出銀色的邊緣,房內的燈光照著他的臉,顯得很柔和。
他清了嗓子,反問:“你需要人讓嗎?”
盧靜雅眼角微動,久久沒有說話。
她是要強的,就算苦到了極致,也不願意對任何人說。
那一年剛出國,語言不通、水土不服加上人生地不熟,她的精神極度到達崩潰的邊緣,可是都咬牙堅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