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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頁

「既然敢來,就不怕被人挫骨揚灰吧?」

最先出現的男人率先反應過來,他貼地而行,轉眼便到任雀面前。梵鳥堵住門口,細長的脖子微仰,不可一世地俯視地底的蟲子。

青銅宮殿在衝擊中震盪,任雀逐漸在肉搏中佔據上風,男人一拳擦過他臉頰,任雀躲過,卻發現男人手中閃過一截白色的絲線。

那是……

任雀臉色一變,他向後拉開距離,卻為時已晚。

白澤畫陣時用的就是神力凝結的白色絲線,相互縫補以作為加固陣法的地基,明明應該已經被白澤藏好,卻還是被男人抓住了一點把柄。

絲線被捏爆時,如同多米諾骨牌倒塌,傾覆一發不可收拾。

本就不牢固的咒陣成幾何倍速坍塌,青銅宮殿外的防護罩頃刻碎裂,無法控制的上古妖氣從井口向外蔓延,霎時山嶽撼動,水流暴注。

任雀咳了一下,追擊的腳步被迫停止,憎恨地盯著門外男人的身影,最終沒有選擇追上去。

他就地結印,梵鳥圖騰高速向外擴散,沿著地脈標記震中。銀色光影隨不穩定的梵音顫抖,乾裂涸血的薄唇輕啟,如匯入萬千經文念誦聲,任雀闔上眼,撐起一整個禁地的動亂與狂暴。

妖力編織成網,被掏空枯竭的潛能如旱季河床,慢慢顯露原有的斑駁模樣。

任雀吐出一大口血,在崩塌的地宮中靜坐,直到震動停止。

在意識徹底模糊前,他想起了見南若的最後一面。

「任雀,我和楚虞出去一趟,你留下來看家,知道嗎?」

記憶裡的南若似乎總在奔波,為任雀,為楚虞,為洛神府,為監管者,為天下蒼生。她是個責任感很重的人,給予陌路者關懷,卻不肯在溫柔鄉停留一秒。

她站在夕陽下,身邊美人魚吃螃蟹,鼓著腮幫子看著任雀。

「去哪?」任雀不置可否,只是問。

「去東邊海岸,楚虞快成年了,他需要學會在海洋裡狩獵。」南若摸了摸楚虞的頭,笑著說。

「我們楚虞成年後就是真正的人魚了,真正的成年人魚會哭出小珍珠,以後我們楚虞就用小珍珠攢老婆本,娶個漂亮媳婦。」

楚虞歪著頭,他俏生生朝遠處任雀看了一眼,一臉嬌羞地舔了下唇。

任雀臉色一僵,突然想起來前幾日,楚虞喝醉酒發瘋,把他抵在廊柱上吻的事。

那麼小的一條魚,被南若逼著灌了好幾瓶,連甩尾巴都輕飄飄落不著地面,慌亂中逮著路過的任雀,胡亂吻上來,張嘴就是一頓啃。

鯊魚牙甚至還把任雀的唇內磨破了一點。

楚虞看他的眼神藏著狎暱與期盼,任雀心裡有感覺,這條魚可能是把他當成以後的伴侶物件了,才會這麼迫不及待地想產小珍珠,攢老婆本來娶他回家。

這算什麼事。

「隨便你們。」任雀抵著下唇,強作鎮定地道,他轉身回屋,又聽南若叫他。

「任雀,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看家,知道嗎?」

殘陽如血,寂寥曠遠,任雀沒回頭,因為他知道南若會回來的。

如同她每次遠徵後拎著一包糕點進家門的樣子。

任雀醒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疼,像被人用重錘碾過,靠蠻力打碎各處骨骼,又用暴力手段強行拼接在一起。

最疼的莫過於心口,烙印的副作用顯現出來,妖力流經後額外痛。

他身體近百年來越來越虛弱,強行壓制才維持在勉強能看的水平,一著不慎,又得花許久休養。

任雀在心裡問候了傻逼好幾十遍,最後掙扎著爬起來,環顧四周。

他在自己的房間裡,床頭放著許多慰問用的水果,還有一封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