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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頁

噠——

一聲脆響,玉棋子落位。

「南若常與我說起,任雀善弈。」

男人抬眼,若有深意地盯著任雀。

那種彷彿能看穿一切的眼神,帶著令人厭惡的熟稔與自以為是。任雀微微蹙眉,執起黑棋,勉強壓住怒火,見招拆招起來。

對方頭腦精明,佈局狡猾,常設連環計;任雀棋風凌厲,步步緊逼,像寒光齊出的刀刃。棋子落位之聲迭起,泉水漫流,陽光偏斜,掃過一縷,任雀被刺傷一般眯起眼睛。

「南若帶楚虞去海岸前,來見過我一面。」男人徐徐說道。

任雀執棋的手指一頓,腦中的弦瞬間繃緊。

南若,見過他一面?

南若為什麼來見他,他……知道楚虞這些年在洛神府的事情嗎?

「你不好奇她為什麼來找我嗎?」男人抬頭看了任雀一眼,瞧見青年緊繃的手指弧度,執棋動作僵硬,卻仍強裝氣定神閒。

「你已經入局了。」任雀聲線極冷,裹藏著質疑與不快,他落了子,淡聲警告。

「你錯了。」男人一笑,他下了一棋,棋盤兩極反轉,險象環繞,任雀突然落入千鈞一髮之局。

他觀察棋局,眨眼間將所有可能性全部模擬,尋不到全身而退的解法。他遲遲未動,冷眸從細長眼睫下挑起,冷冷打量著面帶笑意的男人。

這盤棋不是沒可能,任雀有兩個選擇——要麼犧牲一部分保留根基,要麼全神貫注孤注一擲。

「按理說,憑你屠殺人魚族士兵、毀了若水南岸南部三十二群宮殿,人魚族應首先向你追責。但他們提出只要將楚虞斬首,便可以順帶豁免你的罪責。」男人笑意吟吟。「這也是直到現在,你還能逍遙法外的原因。」

「只因為南若與楚虞擅自越過中間對峙區域?」任雀放下棋子,冷言相對。「看來你們談判技巧拙劣得很。」

「原來,南若沒和你說過她此行的目的麼?」男人訝然挑了下眉,眸中閃過嘲弄。

應激反應一般,任雀在桌下攥緊了拳。

南若什麼都沒與他說過,只是遠行,一句教會楚虞狩獵的說辭,關於成年話題的寥寥數語。如果不是收到求救訊號,他根本不知道南若在關山海。

「或許你知道,人魚族有一套上古流傳的成年儀式,也稱狩獵儀式。年幼人魚須獨立狩獵一頭上古海妖,作為強大的證明;另外,血統純正的人魚在成年時也會利用海妖血提純血統技……」男人道。

任雀琢磨男人話語的可信度,聽到最後,突然一怔。

關山海之所以會成為監管者與人魚族的真空對峙區域,源自若水南岸南部,關山海隘口面向之處上百海里開外,有一處人魚族死守的聖地。

據說,那裡埋藏著人魚世代守護的神。

「關山海外的聖地,是人魚族狩獵儀式的唯一場所。」男人的語氣稍沉。

任雀垂下眼。

為了讓楚虞進行狩獵儀式而鋌而走險前往對峙地帶,以任雀對南若的瞭解,這事,那女人百分百做得出來。

「僅憑這些,就能讓人魚族上萬士兵追殺南若和楚虞?就算私自入境,也遠不到開戰的地步。」任雀反問。

「但楚虞的獵物,是人魚王唯一的繼承者,一條同樣瀕臨成年、前往聖地狩獵的皇儲。」

男人的話音一落,層雲遮天蔽日,陽光消失在任雀放大的瞳孔中。

任雀這才想起,人魚大臣首日到浮世迴廊時,抬了一座空的水晶棺來。

「人魚族稱,當日的上萬軍隊守在聖地外等候皇儲狩獵歸來,但直到皇儲的魂石碎裂才察覺不對。後來就像你見到的一樣,人魚軍隊與楚虞南若開戰。」

男人說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