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雀盯著鏡子前的自己,溫水淌過他的身軀,順著肌理向下蔓延,沒入腰間底褲的邊緣。被熱水浸泡的面板發白,他神色悻悻的,失了笑意,眼眸下垂,落在心口上。
胸前肌膚已然癒合,陳年傷疤消失不見,無論怎樣探究都不會窺見過去的端倪,哪怕那裡曾鮮血淋漓。他自嘲地笑了下,掩住衣服,開啟浴室門。
白天被那條什麼都不懂的魚撩起火,眼下噬骨的麻癢與焦躁又被熱氣放大。他揉了揉脖子,蠢蠢欲動的壞心思冒出頭,正天人交戰是要做好哥哥還是壞哥哥,一撩紅紗,直接愣在原地。
「嗚嗚!」
楚虞面板瓷白,肩頭半露,楚楚可憐又聖潔單純地回頭望著他,眼眸漂亮,魚尾華燦。他縮在被子裡,半咬下唇,發出細細的叫聲,身上罩著一件紅黃相間的……
袈裟。
還是那種口口聲聲念著色即是空的禿驢主持最愛穿的袈裟。
色乃梵鳥大忌,捏馬,六根清淨。
告辭。
萎了。
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了。
作者有話說:
楚虞:哥哥為什麼不喜歡我?
任雀:梵鳥哥哥要皈依我佛。
第35章 他一哭,我就受不了
任雀睡了一晚上外間,清晨起來轉一圈沒找到楚虞,反倒在樓梯口遇見了蒜頭胖子。
「老闆,三條金會議的邀請函已經到無字樓了;今早監管者快報提到九尾大人即刻到達西梵天,要在西梵天排陣搜尋前天沒抓到的妖類……」蒜頭胖子一字一句複述道。
任雀聽見九尾的名字沒什麼反應,九尾對監管者的事務一向沒有太多責任感,成天除了煉丹就是探險,自在很多。但他又是監管者手裡最好用的打手,名列榜單第一,極盛狀態下的任雀才能和他平起平坐,而吩咐的工作一旦接了,就是不死不休。
「楚虞呢?」任雀不耐煩地蹙眉,雋秀眉眼向下撇,問道。
「少爺今早起來發了脾氣,不肯吃飯,還把桌子掀了。咱家剛才去看,正在後院和兩位護法做紙鳶。」蒜頭胖子點頭哈腰,一字一句生怕有遺漏。
其實,任雀對今早的情況早有預料——昨晚楚虞整那麼一出差點把他送走,任雀沒了興致,把那條魚晾在臥室裡,順便還反鎖了門。估摸著楚虞是嚎到半夜,那叫聲撕心裂肺,任雀不屑於管,迷迷糊糊睡到天亮。
「雌黃和芸黃回來了?」任雀後悔昨晚沒哄哄那條鬧騰的魚,眼下竟有點束手無策。他揉了下眉心,聽見些關鍵詞。
「兩位護法今早回來的,說老闆起了務必去看看。」蒜頭胖子道。
無字樓後有片院子,曲水流觴,假山矮樹林立。走過一排鵝卵石鋪就的小路,撥開松枝,就見三人身影。
清晨陽光熹微,暖意融融,順著樹枝上飄逸的紅綢看去,楚虞正趴在活水流動的小溪裡,仰頭盯著芸黃的動作。
芸黃坐在石凳上扎紙鳶,看圖案是個青蛙,咧開大嘴唇紅齒白,眼睛烏溜溜的,傻裡傻氣。她手法還算嫻熟,扎的像那麼回事,動作麻利。
「看好,這是尾巴和腿,穿過爪子這麼一紮,哎,完美!」芸黃最會吹噓,一分能耐能吹出十分,她揮了揮手裡的紙鳶,楚虞就拍著巴掌嗚嗚笑起來。
「玩什麼呢?」任雀揣著兜,氅袍虛虛搭在肩上。他眯著眼,散漫又曖昧地用視線描了遍楚虞的輪廓。
一看到他,楚虞臉上的笑容驀地一收,賭氣似扁著嘴,腮幫子鼓成兩隻小河豚,眼睛又不聽話地打量著任雀。
「哼嗚!」像撥片鼓輕輕按下後發出的聲音,帶磁性,有回彈,從楚虞嗓子裡出來,額外好聽。
「扎紙鳶。」芸黃把手裡的紙鳶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