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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陶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我忽然就看見他了。我們倆坐在地上,我趴在他懷裡。

我略略掙了下他就鬆了手,問我怎麼了。

他說我給他打了電話,卻什麼也不說,只一個勁兒地叫喚他的名字。

我涼涼地看著他,說我們都是被拋棄的多餘的人。

他聽言卻較勁兒似地說:「小言,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我絕不拋棄你。我們都不要拋棄對方。」

說著捧起我的左手,對著血跡斑斑的牙印輕輕吻了上去。我想呵斥他行事孟浪,看到他虔誠的眼神時卻頓時沒了力氣。

我洗把臉,看著鏡子裡的陶然,說:「我要找兼職工作,以後麻煩你多來看看爺爺,他們很歡喜你來。」

「工作?」我看見鏡子裡的他雙目圓睜,「這個節骨眼兒了你還分心?」

「這個節骨眼兒了我不得不分心。」我用手臂抹乾水淋淋的臉,「我爺爺治病需要錢。」

「我借給你啊,等以後你再還唄。」他說。

「這個……你不是跟你爸……」

「這你不用擔心,我好歹有積蓄的……」我看見他垂眸,像是在思索什麼。

「謝謝你,陶然。」 謝謝你在暗室中為我點亮一盞燈。

「謝什麼?我們是朋友啊!」他摸摸鼻子。

謝意難陳,我說為他補習,他兩隻黑黢黢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一日,在陶然與一道數學題鏖戰了許久後,他終於舉白旗投降道:「小言,我們去放鬆會兒吧?」

「上次三模,你總分多少?」我看著他。

「小言,我覺得我不是學習的料,而且馬上就高考了,我再這麼耽誤你……」

「陶然你幾個意思!」忍不住失望,我以為他先前說的努力考學是認真的,「算了。」

「小言……」他拉著我的手,倒像是受了委屈,「你會不會覺得我腦子特笨啊?」

我滿心狐疑地打量他。

「我從來沒有這麼挫敗過,」他搖了搖手,又拿筆戳了戳試卷,「居然敗在了這個死物上。雖然挺喜歡聽你多說話,可我真怕影響你,越這麼想反而越解不開題。」

「影響什麼!」我嘆口氣,「認真聽仔細做不就好了?腦子裡裝的那些有的沒的,怎麼能不分心?況且,我要是怕影響成績還把時間耗你身上做什麼?」我一直就不怎麼在乎高考,是這個傻子誤打誤撞讓我對明天起了期待。

「真的?」他看著我,雙手伸向我,「那給我個free hug,我要加點兒油。這次可不準說噁心了。」

我心說我什麼時候說過他噁心了?卻雙手先於大腦,輕輕環住了他。

「東園寺有座狀元橋,要不要去走走?」我說。

「好!」他眼睛又彎了彎,「等哥解出來這道題咱就去!」

東園寺位於城東,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據說是明朝某年間一位進京參加春闈的舉子曾在此投宿過,寺裡有座橋,名曰「通濟橋」。那舉子每日溫書後便在橋上走三遍,後來也不知是機緣還是巧合,中了會元,而後又一舉蟾宮折桂得了狀元。狀元衣錦還鄉,志得意滿之際忽然想起那座橋,便大筆一揮在橋上題書為「狀元橋」。

傳說歸傳說,卻也每年有許多家長帶著孩子來過橋,圖個好彩頭。

狀元橋東堍有一方長約兩米、寬約一點五米的木板,上面掛滿了小小的祈福木片和紅色綢帶。

「我們等會兒走三遍後去掛心願帶。」我指著橋對面說。

陶然笑意盈盈:「好。」

一願爺爺奶奶身康體健。

二願簫以寒重拾歡顏。

三願陶然喜樂平安。

不知道有沒有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