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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到頂峰時杜謹言想大聲吶喊。他聽見有好幾聲「啊」自山谷林野中傳來,此起彼伏,像公雞打鳴一樣,第一聲起即刻便引起了之後的無數聲。難怪說登高舒嘯,杜謹言禁不住想。

天空是淺白色的,慢慢變紅了。杜謹言兩邊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情緒高漲。陳鈺牽住了簫以寒,眼神濕潤,無聲地傳達著累意。到望日臺找個石凳坐好後,簫以寒給陳鈺按摩小腿:「下山揹你。」

上山途中他問過陳鈺好幾次要不要背,陳鈺不樂意,說路上的小孩子都沒讓家長背,他都是初中生了,才不要。

霞光在頃刻間蔓延,微黃的顏色忽然加深。漸漸地,杜謹言看見了一個球——並沒有展現火球灼烈燃燒的威力,彷彿只是被人畫了個平面圖,著上了橘紅色。杜謹言一直盯著旭日,盯得眼睛泛花,他眨眨眼,眼前出現了幾個小光暈,等他再次欣賞日出時那球已經有了立體狀了,光熱蓄勢待發。

朝陽在遊客的期待中一點一點升高,將自己用之不竭的光熱灑向緊緊依偎著的群峰,灑在上了人們滿意的笑臉上。

陳鈺平時缺乏鍛鍊,這會兒還沒緩過來,不太樂意動彈,又起了睏意。簫以寒取了防曬衣和遮陽帽給陳鈺穿好戴好,讓他躺在自己大腿上休息,又拿自己的帽子給他扇風,嘴裡給他講故事。

杜謹言知道簫以寒對陳鈺好,只是現在才目睹他對人照顧到這種程度。不過「魔王一把抓住公主一口就咬死了。他趕緊將沾滿了鮮血的嘴巴擦拭乾淨,小心翼翼地朝王子走去……」是什麼意思?敢情他講的故事都是這種暴力血腥的?杜謹言忽然想起陳鈺小時候講鬼故事嚇人的事兒,心想果然是耳濡目染。

「小鈺現在在班上擔任班長。」簫以寒忽然說。

陳鈺已經睡著了,呼吸平穩。

「嗯。」杜謹言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他其實性格偏內向,不太會與人交談。他就像一根不怎麼幹燥的柴,需要被烈火引燃。而簫以寒也不是個話多的,現在少了陳鈺,他覺得跟簫以寒處在一起有些不自在。

「小鈺性格雖然開朗但到底還是天真,有些方面做不好,你要幫他。」末了又說,「你是他的好朋友。」

杜謹言保證說沒問題,學習上工作上他都會幫忙。

抬頭卻發現簫以寒若有所思似地盯著自己。

「怎麼了?」他問。

「我需要你們再幫個忙。」他說,「這一年我會比較忙,照顧不好小鈺,我想讓小鈺住到你們那兒去,住宿飲食費我會付。」

「不用,我家人很喜歡他。」杜謹言下意識地說。卻忘了問他陳鈺為什麼又轉學到這個城市。

「謝謝你。」

簫以寒當然會跟杜家談這件事,畢竟杜謹言一個小孩兒能起什麼決定性的作用?只是需要他在旁幫襯幫襯。

陳鈺醒後簫以寒拿濕紙巾給他擦了臉,又遞了水漱口,然後二話不說將他馱到了背上。一直走到覺林寺照壁前簫以寒才將陳鈺放下。

尊尊古佛寶相莊嚴,佛龕的前下方放著個功德箱,上面寫著「廣種福田」。香火挺旺盛的,香客往來不絕,只是香菸味兒衝到鼻子裡頭十分嗆人。杜謹言發現他們三個人對著佛像,卻沒有一個下拜甚至作揖。然後他們三個掩著鼻子來到了第二進院落。走入迴廊再左拐,他們看到了一座「乘魚橋」,橋的兩邊是放生池。左半邊池子裡有一個大鯉魚雕塑,作躍水狀,右半邊池裡豎出來一方不很長的大理石臺柱,臺柱上蹲著一隻金蟾,有許多人朝金蟾雕像扔硬幣祈福。池裡的睡蓮還未開敗,一朵兩朵三朵地仍頑強著。杜謹言趴在曲欄上觀看水裡金光閃閃的遊魚和大大小小的烏龜以及貼在水面的蓮花。忽然他看見一隻大烏龜背上馱著只小烏龜在水裡遊,他拽了拽陳鈺。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