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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記者徹底愣住,原本向南的風格是極少接受採訪的,所以此次他能同意她也很奇怪,現在總算明白了,原來他接受採訪是另有目的:「好啊。」

向南轉過頭去面對攝像機,視線筆直地望進漆黑的鏡頭裡:「夕夕,我知道你一定躲在某個地方,因為恨我,所以不願意見我。如果你看得見今天這段採訪,我求求你,出來見我一面,我已經沒有辦法了,到處都找不到你,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

一年了,她已經消失整整一年了,就連當時她車子燒毀的地方,如今也長出了新草,可是她卻還是沒有出現。但她是不可能死的,他好不容易才理清了自己的心意,他還想有無限多的時間可以和她重新開始,所以她不可以丟下他一個人,他不准她丟下他一個人!

江南水鄉小鎮,夜裡河中飄蕩著烏篷船,河岸邊的老房子裡,木頭窗稜邊,一名素衣女子正在橘黃的燈光下作畫。完成畫稿後,她掃描進電腦,透過郵件傳送出去。

發完返回郵箱首頁時,熱點新聞推薦頁面上有兩個字迅速攝住了她的視線:向南。

她猶豫片刻,還是移動滑鼠點開了連結,播放的是一段採訪影片,一年不見,畫面中的他比以往消瘦了,眼神也有些疲憊。上一次得知他的訊息,也是透過新聞,仁恆易主,到處是頭版頭條。後來他就沉寂了,不知道去做什麼了,原來是開了工作室。

看到採訪的最後一段,林夕的心直突突地跳。向南筆直地望著鏡頭,視線彷彿透過鏡頭,穿越到她身前,直接而透徹地看進她的靈魂,讓她渾身為之一顫。難道他,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她死了?

一年前為了不讓父親死去,她和桃芝聯手,導演了一出自殺的戲。她先是把車鑰匙從邵孟那裡要了回來,送了他一些錢,安排他回老家,然後桃芝透過關係,在黑市搞了一具屍體,為了燒透還在車上澆上了兩桶汽油。只要驗不出dna,就沒有人可以說她還活著。到時候她父親就可以借題發揮,趁機翻供。

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事情的真相沒有告訴其他人知道。她明白這麼做,一定會讓關心她愛她的人都痛不欲生,但她沒有選擇。

如今向南依然在找她,那她,要去見他嗎?

數月後,一場珠寶展在帝京舉行,主辦人是敦煌娛樂的總裁阮桃芝。向南從不錯過任何一場珠寶展,因為林夕最喜愛那些亮晶晶的東西。

到達展會場之後,他沿著地上指示的路線,一件展品一件展品地細細賞鑒,越看越覺得蹊蹺,一顆心砰砰狂跳。所有的這些作品,都和林夕的設計風格太像了,喜歡選用中國的傳統元素,連細節的處理都是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本人,怎麼可能達到這麼高的相似度?

他幾乎是狂奔著去後臺找阮桃芝,要問這些作品的設計者到底是誰。工作人員告訴他阮桃芝所在的休息室,他飛奔過去,忘了禮節,徑直把門給推開了。

休息室極大,雙木門沉重,所以開得緩慢,隨著門縫一點一點的擴大,一張令他朝思暮想,幾乎要為之瘋狂的容顏出現在門後,身上穿著做工精緻的月牙色旗袍,襯得身段婀娜多姿,又不失氣質,長發溫婉地盤在腦後,眉眼描著淡妝,原本在低聲細語地跟阮桃芝說話,聽見門響才朝他的方向望過來,神情一怔。

向南卻早已奔至她跟前,雙目通紅,痴痴地望了她片刻,才顫抖地一把將她抱進懷中,緊緊地將她壓向自己,再也不願鬆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你不會離開我。」

林夕在他懷裡,眼眶微濕,片刻後,終於也伸手回抱了他,在他耳邊輕聲說:「對不起,我回來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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