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袁道清在二月初燕王剛疼時這麼說,燕王絕不會考慮,可是在經歷了半個月生不如死的痛苦後,且自然康復遙遙無期,燕王便動搖了。
袁道清先給燕王檢查了一遍嘴裡的情況,皺眉道:「我這裡有副消腫的藥方,您先吃著,可能要四五日才能好,這段期間王爺好好考慮要不要拔牙,要的話,小民便為您診治,不要的話,小民便回靜海了。」
燕王:「你的方子管用嗎?消腫的湯藥我一直在喝,這腫塊今天消明天起的,反覆個沒完。」
袁道清道:「您先喝著,再趁早做決斷,這樣哪天消了咱們就哪天拔。」
自始至終,袁道清對燕王的態度都十分隨意,彷彿燕王只是他遇到的一個普通病人。
燕王深深地看他幾眼,派人去按照袁道清的方子煎藥。
小太監帶袁道清去休息,燕王看看魏曕,道:「老三也先回去吧,無論結果如何,你這份孝心父王都記下了。」
魏曕:「這是兒子的分內之事,只求父王早日康復,您好好休息,兒子告退。」
燕王點點頭。
魏曕轉身離去。
燕王閉著眼睛,抗下新的一波疼,吸著氣對海公公道:「老三膽子不小,今日剛見過的郎中就敢帶來給我看。」
海公公笑道:「三爺是心疼您,袁郎中真有神技,早點帶過來,您就能早點好啊。」
燕王回想袁道清說過的那些話,陷入了權衡之中。
澄心堂,殷蕙一直坐在前院等著魏曕。
見魏曕回來了,她緊張地迎了上去。
魏曕道:「袁道清已經在府裡安頓下了,父王會考慮用不用他。」
殷蕙怕的就是魏曕、燕王不信任她的舉薦,連袁道清的面都不敢見,如今知道袁道清已經進了王府,她的心也落回了肚子。
外面冷,夫妻倆進了屋。
「您肯定餓了吧,我讓廚房煮碗麵?」看著燈光下男人清瘦的臉龐,殷蕙輕聲勸道,「袁道清是咱們引薦給父王的,待明日訊息傳開,王妃等人定會叫你我過去詢問其人是否可靠,您吃飽肚子,才有力氣應對這一切。」
魏曕奔波了一晚,勞心費神,此時確實有種體力不濟之感,遂道:「也好。」
殷蕙便走出去,讓金盞去廚房傳話。
「衡哥兒睡了?」父王的病有了希望,魏曕終於也能分心別處了,問道。
殷蕙在他旁邊坐下,笑道:「睡了,白日玩得越來越歡,天一黑必困。」
魏曕想到兒子那八顆小乳牙,提醒她道:「記得交待乳母,每日早晚給衡哥兒擦擦牙,力道不用太重。」
殷蕙暗笑,燕王這次牙疼,恐怕王府眾人這段時間都會格外注意牙齒防護。
面很快煮好,廚房送了兩碗過來,還炒了配菜。
魏曕:「你也還沒吃?」
殷蕙哪裡會放過這種展現賢淑溫柔的機會,垂著睫毛道:「怕您一個人吃沒胃口,就等著陪您一起吃。」
燈光柔和,湯碗裡升起一團團白霧,模糊了她明艷的面容,卻也更添幾分嬌媚。
魏曕拿起筷子,道:「下次再有這種事,你不必等我。」
殷蕙輕輕嗯了聲。
飯後魏曕隨她去了後院。
因為牽掛燕王的病,魏曕已經連著多日沒有鑽殷蕙的被窩了,今晚可能是盡了一份孝心,他便放縱了一回。
事後,殷蕙枕著他的肩膀問:「您不怕嗎?若父王在袁道清手下出事……」
魏曕按住她的嘴,沉聲道:「疑則勿用,用則勿疑,事已至此,無需多慮。」
殷蕙:「嗯。」
魏曕移開手,腦海里冒出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轉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