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逸春照舊看自己的書,他成了欽犯,也沒放下變法救國的志向,夢想著有一天回到朝廷效力。
大概也只能這麼想,才能讓看不清前路的逃亡生涯有些樂趣。
祝煦光就躲在假山後面擦劍,看著徐相斐起身了,也想跟上去,但看了看韓得羽,反應過來應該只是去拿東西,於是就接著擦劍了。
他還在生氣呢,這一次至少也要師兄來哄個幾天吧。
徐相斐拿了東西又坐到韓得羽身邊:「這裡面又是什麼?為何道長對這個這麼感興趣?」
「哈哈,當然是好東西。」
韓得羽嘴裡喊著,「鐺鐺鐺——嘿嘿,好看嗎?」
盒子裡靜靜躺著一根髮簪,簪子落了玉,但被手帕精心包著,這麼多年也能看出其價值不菲。
但是,這是女子的髮簪。
徐相斐眨眨眼,滿心疑惑。
韓得羽又笑了笑:「你之前不是總說師父年紀這麼大了也沒人陪著?這就是你師娘,哦,也不算師娘,她也沒跟我成婚呢。」
徐相斐怔愣地看著,忽然覺得喉頭梗塞,難以開口。
「哎呀,別用這種眼神看你師父,為師也沒覺得什麼,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這世間,總要有遺憾嘛。」韓得羽又把手帕搭上,將精緻的髮簪包好,「你之前不是問為師跟戚將軍有什麼關係嘛?」
「其實也沒什麼關係,你師娘是他親姐。」
徐相斐:「……」
「你師娘跟我走了,他很不願意,但是也沒辦法,只能讓我好好護著她。但是……我還是無用了些,拿得了劍,成了江湖赫赫有名的劍客,卻也抵不過生死離別。」
手中的劍,救不了註定要走的人。
韓得羽瞧著這些話好像把大徒弟嚇傻了,又哈哈大笑起來:「做什麼呢,傻了吧?沒想到你師父也是個痴情種子?」
「……師父這些年,又是怎麼想的?」徐相斐沉默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師父從未提過,現在提起,好像也……」
「好像也不是很在乎?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會這麼說。」韓得羽感慨一句,「你不想跟那小子說清楚,是不是覺得以他的性子,若你真有個好歹,恐怕一生都難以接受?」
「我大概也猜到幾分,也不知道你小子什麼運氣,身邊總遇到這種事。哈,不過也好,有我這種過來人給你些建議,總好過你們糾糾結結的好。」
「我不希望他像我父親那樣。」徐相斐緩緩道,「師父應當明白,師弟跟著我太久,以至於眼裡只看得到我一人,所以才會那般執拗……我只是想,讓他再多想想。」
「想什麼?」韓得羽一針見血道,「你不過就是膽子小,怕萬一出了什麼事,他走不出來罷了。你是不是覺得,等他看的多了,或者真的走上那條路,就能把你放下一些,等那時候就算沒了你也能過得好好的?」
「你若想等那個時候,便永遠也等不到。」
「……要不然,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徹底決裂,讓他死了那條心。」
徐相斐又沉默了。
韓得羽笑出聲來:「看吧,你又捨不得。」
他忽然把盒子遞給徐相斐:「那道長讓我把這個給你。」
「……什麼?」
韓得羽不再笑了,眼裡多了幾分溫柔和懷念:「我當年和戚家小子約定了,這簪子是你師娘留下的,他也想要,我可以憑這簪子跟他談條件。」
徐相斐猛地反應過來:「師父!這我不能收。」
「哎,閉嘴。」韓得羽不去看那木盒,「我還不知道你?你看到戚將軍時,恐怕就在想能不能結交一番,為你師弟鋪路了吧?我只不過幫了你們一把。」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