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覺得呢?
條野採菊這麼問她。
這是奈奈子幾天來,面臨的最「複雜」的一個問題,她有些遲鈍了的大腦,再加上本來就不太好的語言組織能力,讓她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張開了嘴巴,回答了條野採菊的話。
「……爸爸他們、沒有做這些事情。」她磕絆了一下,才說完了這句話。
她的心跳聲還是沒有變,只是呼吸有在幾個瞬間屏住了一息,並不是因為她是在「撒謊」,倒不如說——條野採菊是這麼判斷的:
「張口回答問題」這個行為本身,讓她覺得有點費力。就像是在面對一道難題的學生,因為糾結著怎麼落筆解答,所以思緒更多地集中在了「思考」上,從而使得「呼吸」這件事都被剝奪走了些許的注意力。
「但是證據確鑿。」條野攤了攤手,笑臉不變,「偵探社就是殺害了官員的兇手——即使你再怎麼掙扎,那也無濟於事,至少有幾十人目睹了這一幕。你又是憑藉著什麼,說出『偵探社是無辜的』這樣大言不慚的話呢?」
因為如果偵探社真的這麼做了的話,最起碼也該要提前帶著她一起跑路,而不是讓她在逛完街準備回家的路上被抓走——奈奈子的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這個回答顯然是不能說的,說出來的話,感覺會不太妙。
因此她想了一下,然後回答條野採菊:「爸爸說,橫濱的警察很沒用。」
條野:「?」
條野採菊沒能理解到奈奈子的這句話是想要表達什麼。
這句話聽起來就像是在挑釁警方一樣,難道不是更加坐實了「偵探社是危險分子」嗎?
但是他很快就又聽見奈奈子繼續語速很慢地往下說了,女孩的語速慢吞吞的,讓人想到一隻小蝸牛在葉面上緩慢地爬行,但是吐字很清晰,幾乎不怎麼連讀,每個音節都能清楚地分辨出來。
「如果沒有他的話,什麼事件都解決不了,所以他說橫濱的警察很沒用。……雖然爸爸他自己也很沒用。」
奈奈子這麼回答條野採菊,本來都已經說完了,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又補上了最後的這一句話。
……可能是因為強調一下「沒用」,或許可以讓爸爸離「危險分子」的嫌疑更遠一點吧。
雖然她說的很奇怪,而且聽起來更像是在「挑釁」了,但是條野採菊十分微妙地、感覺自己從某個角度理解了奈奈子實際上想要表達的意思。
橫濱的警察太沒用了,才會讓犯人不能被繩之以法、讓案件無法真相大白、讓受害者沒能得到應有的慰藉。雖然聽起來很像是在「挑釁」,但反過來說,如果是站在「正義」這一邊的人說出這樣的話,更像是因為正義的屢屢「遲到」甚至是「缺席」,而在對警察的「無能」表達著不滿。
是「你們這些傢伙太沒用了,幸虧還有我在」,而不是「你們這些傢伙太沒用了,根本發現不了我的罪行」。
條野採菊微微偏過腦袋,無聲地傾聽著奈奈子那安靜的心跳聲。用「安靜」來形容一種聲音本來就是十分矛盾的說法,但奈奈子那安穩的、輕輕的心跳聲,卻只能讓條野採菊用「安靜」這個詞語來形容,像是寂靜的夜裡露水落下的聲音。
奈奈子的心跳聲依然沒有什麼變化。
「武裝偵探社裡,還有著一個比你大幾歲的外國少年,對嗎?」條野忽然開口問道,「一個叫做『果戈裡』的少年。」
【……】
奈奈子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說到了果戈裡,果戈裡不見好幾天了,她也不知道果戈裡跑到哪裡去幹什麼了,但是眼前的男人突然提到果戈裡,在這種時候,奈奈子覺得大概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她想到了條野採菊之前說過的話,被抓起來的人裡,好像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