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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頁

「哎呀呀」眼前的男人誇張地拉長了調子,語氣顯得很是為難,但臉上的微笑卻沒有分毫的變化,無端地給人一種大理石般乾淨卻又堅硬的感覺。

「為什麼要這麼說呢?」這個「果戈裡」說道,「聽起來就好像我是綁架了什麼人的誘拐犯一樣,真是讓人傷心——我可是個履歷清白的好公民噢?不管是在這個世界上的哪個執法機關都沒有過任何案底、完完全全一清二白的守法公民噢?像是誘拐小孩這種事,我怎麼會做呢?那可是罪犯們才會幹的事情呀。」

他的話語和神色都顯露出了好似被冤枉的「委曲求全」,好像奈奈子的這一句話讓他很是傷心一般,但是奈奈子不為所動得彷彿是塊石頭,對於男人的話完全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絲毫也沒有動搖自己的立場。

「你和果果裡長得有點……長得一樣。」她說道,本來是想說「有點一樣」的,但說到一半,還是決定「實事求是」地改口了,「然後果果裡不見了。……你把果果里弄不見了。」

她的話很跳躍,像是破碎的紙片,讓人不能順暢地理解其中的邏輯。青年纖長的眼睫半垂了下來,像是蝴蝶收斂薄翅,目光落在了手中捧著的焙茶中,握住杯沿的指腹無意識般地摩挲著白色的陶杯,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摸著一隻鳥兒。

「……世界上沒有兩隻一樣的鳥兒。」他低聲說道,低沉的嗓音幾乎融進了店內流淌著的鋼琴聲中,「但——、既然我是果戈裡,那麼我和『果戈裡』長得一樣,那不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男人偏過了五官輪廓分明的面容,眼底含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像是冬日裡沒有溫度的陽光,明亮卻並不溫暖。

「這又有什麼不對呢?」

他問道,眼神落在奈奈子沒有表情的小臉上,彷彿在等著她說出什麼話。

但是奈奈子抿了抿嘴巴,臉頰貼在紅木色的吧檯上,壓得有些扁扁的,深黑色的眼睛眨了眨,卻又不說話了,只轉動了瞳孔,看向了男人的身後。

西格瑪端著她的冰淇淋牛角麵包過來了。淋了粘稠巧克力醬的牛角麵包,裹著香甜的冰淇淋,光是看外表就讓人覺得「熱量爆炸」。

把裝著牛角麵包的蛋糕碟擺在了奈奈子的面前,西格瑪在動作間分了些目光給邊上舉止從容優雅的男人,露出了微妙的、彷彿有些「一言難盡」的複雜眼神,但他還是在幫奈奈子擺好了餐叉和紙巾後,就收起了託盤,一句話也沒說就退開了。

趴在吧檯上的奈奈子慢吞吞地爬了起來,用叉子戳著麵包,把牛角形狀的麵包分成七零八落的了,才開始一口一塊地往嘴巴里塞。

她吃完了麵包,又一口氣把剩下的橙汁也喝完了,這才扶著吧檯,和坐上來的時候一樣,小心地跳下了高腳椅,把書包揹回了背上,準備回樓上的偵探社去了。

「我回去了。」她說道。

「果戈裡」舉起手裡已經涼了的焙茶和她告別:「再見,小姑娘。」

他沒有追問奈奈子要一個回答,但是奈奈子並沒有立刻就走開,而是抬起了臉,看著依然坐在高腳椅上的男人:「你不會回去了嗎?」

「?」男人端起陶杯的動作微微一怔。

奈奈子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沒有起伏的語調讓人能將她說的每個字都聽得很清楚:「你不會回去了嗎?」

「回哪兒去?」

「回你自己家裡去。」

像是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話,眼眸淺金的青年輕笑了一聲,手中的茶杯落回了吧檯上,他說道:「鳥は巣に戻らない(鳥不回巢)。」

飛出巢的鳥兒不會回頭,再次困於過去的囚籠。

奈奈子並不能很明確地理解他的這句,聽起來像是在表達「不回去」的意思,但她還是刨根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