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姜錦年照常上班。
她今天自駕來公司,在停車場巧遇了譚天啟。姜錦年的車內總有一雙平底拖鞋,方便她踩油門和剎車。而在下車之前,她需要換一雙高跟鞋。
她以為,譚天啟會先走。
可他沒有。
附近的壁燈散發著幽光,譚天啟望見姜錦年的車牌,驀地頓住,再一停步,像是守株待兔。
姜錦年路過一輛又一輛轎車,向他打招呼:“早上好啊。”
譚天啟手裡抓著一杯豆漿和一包煎餅餜子。
顯然,他還沒吃早飯。
他抬腕看了下手錶,時間充裕。他乾脆領著姜錦年走向樓梯,彎身往臺階上一坐,強烈的飢餓感迫使他先咬了一口煎餅,才說:“姜助理,吃過早飯了嗎?”
姜錦年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她如實回答:“吃過了。您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今天的晨會內容我還沒準備,待會兒要是講不出話,我就給我們組丟臉了。”
她踩著高跟鞋,步向電梯,雙腿勻稱修長,綽約多風姿。
譚天啟卻想起了羅菡。
他叫住她:“姜錦年!”
姜錦年原路折返。
她站定在他面前。
譚天啟捏著煎餅餜子,並未抬頭。煎餅內部夾了一塊薄脆的油炸陷兒,被他猶豫著搓出刺啦刺啦的碎裂聲,姜錦年心道:他幹嘛跟自己的早飯過不去,捏碎了多難吃。再看那豆漿塑膠杯,在他手裡倒是完好無損。
譚天啟不該多問,但他破了自己的規矩:“夏知秋的管理方式,你還習慣嗎?羅菡走了快一個月。她被吊銷了證券從業資格,罰款三十萬,幸好,暫時沒有坐牢的危險。”
姜錦年腦子裡“嗡”了一下。她側倚著樓梯扶手,重複道:“吊銷資格?”
“滿盤皆輸,”譚天啟抿嘴,評價道,“換一碗飯吃,總比坐牢好。”
他戴著金絲邊框的眼鏡,鏡片方方正正,橫平豎直。他的談吐氣質、著裝打扮,都讓姜錦年想起高中時代穩居年級第一的優秀男生。截至目前,譚天啟的業績排名為全公司前三位,吸引來大批客戶,他確實可以被視作一名領軍人物。
姜錦年讚歎:“您還牽掛著羅經理。”
譚天啟聽出諷刺意味。
他站了起來,平視著姜錦年:“全公司上下,最不想看到她惹麻煩的人,就是我。”
姜錦年不置可否。她笑容收斂得幾乎尋不著,眼波流轉間,盡是一片猜忌和懷疑。她或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呢,她也記得夏知秋說過:譚天啟眼高手低,貪心十足,重利忘義,玩弄老鼠倉,強迫一堆人給他墊背。
譚天啟卻壓低嗓音,說:“我曉得,你看了那個筆記本。本子是我的……她當年做那些事,我發現了。我瞞住了領導。”
筆記本是他的?
姜錦年稀裡糊塗地問:“為什麼會在羅菡手上?”
“兩個月前,她問我要來了。”
“所以,你沒做過老鼠倉?”
“我犯不著冒這風險。”
“你為什麼和夏知秋鬧掰了?”
“他……是我做得不好。”
譚天啟喝完半杯豆漿,感懷道:“我和他一見如故,私下經常聊聊宏觀經濟,市場策略。羅菡的事情我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一丁點,他以為我掉進了錢眼裡,立馬就跟我斷了聯絡。”
他扶一扶眼鏡架,說:“我特欣賞夏知秋這種型別的人。他做起事情,當機立斷,毫不拖泥帶水。”
姜錦年含糊道:“哦。”
她盤算著:今晚又要請教傅承林。
怎麼搞的呢?自從羅菡消失得無影無蹤,傅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