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地笑了。
抿上一口清茶,阿梨對著畫軸領略賞析,見陽光透過屋簷慢慢移進房內,便放下茶盞過去關紗窗。她稍稍側身,眼角不經意地看過去,瞟著站在院子裡的袁黛兒。
袁黛兒也在看她,眼底倏忽閃過銳利的光,極快地隱去。阿梨心一抖,正要放下簾子,恰恰這時院子裡衝進一個人,土黃的袈裟翻動。阿梨認得,那便是楊劼的親生母親了。
靜心師太盯著袁黛兒,眼裡燃起熊熊火焰,驚怒交加。
袁黛兒索性抬起下顎,擺出一副驕矜的姿態。
啪的一聲,靜心師太抬手就給袁黛兒一巴掌,那聲音清脆響亮,連房裡的阿梨都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你這個瘋子,竟然跑去袁鋮那裡告密,你想害死家裡人!”
“你本來就沒當我是家裡人!”袁黛兒尖叫起來。
靜心師太面容震動,也在叫:“來人!把她關起來!”
幾名家奴衝進來,整個院子人聲鼎沸,混成了一團。
阿梨哐地閉上紗窗,外面的聲音淡了,過了片刻,竟是無聲無息。
房門開了,一個寬大的影子在簾外動了動,正是靜心。阿梨筆直地站著,眼珠盯著珍珠串成的簾子揚起、落下。那晃動的珠輝透著銀亮,剌目得讓人一陣眩暈。
靜心對著她,臉上的怒意猶存,聲音卻是淡淡的,“你不應該在這裡,你應該繼續勸說裴元皓,不管用什麼方法,直到他答應為止。”
“他不會聽任何人的。”阿梨回道。
“你去告訴他,解藥已經沒了。如若他一意孤行,他會被魔毒活活折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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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 【回之卷 為伊判作夢中人】 不捨
“解藥……解藥不是皇上才有嗎?”阿梨的氣息凝滯,脫口道。
靜心微微一哂,“皇上連自己都救不了,還會有什麼解藥?袁鋮與裴元皓有仇,縱然有點崛起的跡象,那也不過是死水微瀾而己。最最關鍵的是,解毒之人在我這邊。裴大人唯有與我們精誠團結,才能解救自己。”
阿梨已經變了神色,只感覺呼吸沉在心口,難以透氣。半晌,她才低低說道:“原來如此……我現在才懂。”
靜心的眼光宛如刀鋒,端麗的臉上染上一層冷凝,“阿劼這孩子,他是顧念與你曾經有段青梅竹馬的感情,話只說了半句,教你怎麼懂?餘下的話我來替他說了吧,不管怎樣,你已經是裴元皓的女人。望你清醒點,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你要是不想做個寡婦,就去勸服裴元皓,這才是你做妾的本分!”
“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阿梨冷冷地回敬了一句。
她吃力地收抬完自己的衣物,在靜心師太的目視下,一言不發地走出了屋子。
八月的天氣秋風不住,院中有馥郁的香氣,吸進阿梨的五臟六腑。她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口有酸澀的東西涌上,她下意識地按住,嚥了咽口水,繼續迤邐而行。
不知不覺出了林蔭小道,一輛馬車正迎面而來。阿梨抬眼,正看見楊劼從車內伸出頭來。
“阿梨。”
他急忙喚駐車,跳下來站在她的面前,指著她手中的包袱,一臉疑惑,“怎麼啦?你去哪兒?”
阿梨沒有正眼看他,答得也心神不屬,“說得是啊,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
楊劼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他料定,自己的母親已經說過什麼。可是,這隻美麗的燕雀只在他身邊掃過翅膀,卻又要棲止在裴元皓的巢窟裡,他還是不忍不捨的。
“對不起,以我現在的處境,我還是無力把你留住。”他無奈地說道。
阿梨不答,低著頭繼續前行。楊劼轉頭看去,她步態款款地走著。瘦弱的背影拖起一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