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御林軍斧鉞亮閃,很快地將楊劼團團圍住。與此同時,隨著裴元皓一記長嘯,殿外武將侍衛在正祥的率領下,紛紛亮出刀劍,湧上臺階,寒刀橫在袁鋮眼前。
眨眼之間,人群分成兩派。雙方劍拔弩張,刀劍對峙。
宣平三年那場政變,後宮慘遭血洗,除了靜心師太母女,絕對再無一人逃脫。而身為尚書右僕射的楊劼成了靜心師太的女婿,難道成親是假?如今連晟陽王裴元皓也捨身出來站在楊劼這邊,怎不讓人不相信?
眾人眼光全都落在楊劼身上,似乎想從他身上尋找到一絲宣平當年的遺風。
“裴元皓,你這個逆臣!”袁鋮咬牙切齒地大罵,“你為了謀反逼位,故意找了這麼個人混淆是非,離間君臣關係!”
裴元皓料定袁鋮會這麼說,朗聲一笑,“那就煩請靜心師太吧!”
滿殿綽綽人影,鴉雀無聲,唯有土黃袈裟的影子輕落在地毯上,窸窣有聲。燭火照著靜心半邊臉,明暗之際,勾起極柔和的輪廓。端麗的額頭,蒼白的嘴唇,歲月烙下的細紋,顯得她那樣哀傷,也那樣的無助。
“諸位臣工,貧尼就是楊劼的親生母親……”
一見靜心出現,袁鋮卻打了個寒顫,寒毛一根根豎了起來。他破口大罵:“你這個老尼姑,我父皇待你不薄,沒想到你一副蛇蠍心腸!女人全不是好東西!”
裴元皓嘴角泛出一絲譏誚,不急不緩道:“是非公理自有論斷,殿下何必操之過急,先等師太敘完再作道理。”
……歲月如塵煙,靜心娓娓訴說那段往事,眼裡淚光閃爍。
臺下已經有人動容,接著欷殻��黃��
袁鋮做夢都想不到,淫靡頹廢的活法這麼快有了結果。他原是無限風光端坐龍椅正中,接受萬千臣民敬仰,眨眼之間卻與裴元皓形成兩股勢力,雙方勢均力敵,結局難斷。
他不甘心,絕不甘心!
“遺詔呢?你說宣平有遺詔,在哪兒?”他叫喊著,突然仰天笑起來,“裴元皓,莫不是你編造了遺詔?”
裴元皓從容地環視大殿,對著一臉驚訝的眾人,緩緩道:“遺詔就在殿內!”
此言一出,所有人包括袁鋮全呆住了。人們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從頭上的殿梁到腳下的大理石磚,再到藍田玉的臺階,始終難以猜測遺詔究竟藏在何處。
裴元皓沉靜的聲音在殿內迴盪,“跟諸位差不多,其實裴某也不知道遺詔藏在哪兒。此殿除了朝會、重大典禮,幾乎是門窗緊閉戒備森嚴,就是皇上身邊最親近的人,平日裡也根本無法私自進來。可是,宣平在藏遺詔的時候,身邊有位貼身管事!”
風聲大作,火光搖曳,天際之間隱約有滾雷響動,又隆隆滾向遠方。大殿內的人屏聲靜氣,彷彿什麼都沒聽見,又彷彿什麼都壓抑著,等待一種時機的爆發。
花甲之年的李公公從內側出來,二十年的掃地生涯,他的後背佝僂得比常人厲害。他顫巍巍地上了藍田玉臺階,跪在金漆蟠龍的龍椅面前。他雙手探裡摸索著,嘴裡喁喁含糊不清,似乎在跟從前的宣平皇帝說話。在眾人惶惑不知所措之際,李公公肅然起身顫聲一宣,“宣平遺詔一一”
一方摺疊齊整的黃綾出現在他的手中。
那一刻,悲聲大放,群臣紛紛匍匐跪地。殿內響起喊殺聲,刀劍鏗鏘一觸即發。裴元皓縱身殺上臺階,示意楊劼帶靜心等人撤走。
袁鋮趁機後退,邊退邊瘋狂叫喊:“兵符在此!莫要亂了方寸!裴元皓有遺詔,本宮也有遺詔!”
便在此時,天空濃雲驟然聚合,從南北城門又傳來隆隆沉雷聲,聲音越來越沉,似要震撼整個都城。
袁鋮臉色慘白,他最後的獰笑聲在風中飄搖。
“裴元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