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不太務實。
讀書人,書本上的東西讀多了,就有些和社會生活脫節。
提出來的解決方案就未免有些空泛。
何悠悠指著其中的一篇,念道:“夫囹圄非仁義不空,刑罰非仁義不措,賢才非仁義不興,禮樂非仁義不作。”
唸完,就向阿狸道:“這種仁義一切論,倒是很符合儒家思想,但是根本解決不了實際問題嘛。”
阿狸問道:“母親以為該如何做?”
“要想解決實際問題,最重要的是要到實踐中去。沒有充分的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
調查研究,採風觀俗這些事,都是何悠悠一直以來教導過他的。
阿狸並不陌生。
從何悠悠這裡,他學到了很多解決具體問題的方法。
四月,終於到了殿試的日子。
何悠悠將阿狸送入宮門。
看著阿狸的身影消失在門內,何悠悠伸長脖子,還不捨得離開。
身邊的趙長卿看她這樣,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
“別看了,你幹看著光著急,也沒用。”
何悠悠收回目光,無奈道:“我能怎麼辦?要是現在就回家,看不見宮門,我更不踏實。”
趙長卿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道:“你這個人,看似沒心沒肺,其實很重情義。”
“嗯?”何悠悠一時沒聽明白。
怎麼突然說她重情義?
啊不對……
“你說誰沒心沒肺?!”
何悠悠叉著腰,佯作生氣地瞪著他。
“孩子大了,總要自己翅膀長硬才能飛得高,飛得遠。你別光盯著孩子和生意,偶爾,也看看別的……”
“別的?別的啥?”
趙長卿將臉撇過一邊:“……別的風景。”
說著,他將何悠悠的衣袖一扯:“走,我帶你去看桃花。皇城旁邊的山上,這時節桃花開得正盛。”
何悠悠猶豫地看著他說的那座山:“那山能爬?不是說皇家禁地,禁止平民上山嗎?”
“你也不看看咱這身份?”趙長卿掏出自己的親王腰牌,在手裡掂了掂,“就憑這,誰敢不讓我進?”
“你是有身份,我呢?”
趙長卿掃了她一眼:“我就是你的身份,走。”
何悠悠想了想。
也對。
自己這樣跟著王爺,估計也能當成個丫鬟婆子什麼的,混進去。
進山時果然很順利。
山門的守衛看了一眼腰牌,就跪了。
這山也不愧是皇家專屬,山上的路都修得非常整齊。
青石臺階一路向上,蜿蜒到山頂。
何悠悠覺得自己這個體力還是不行。
上一次爬山是去年,跟著阿狸給他親孃上墳,累夠嗆。
今天這山雖然不甚高,爬到半山腰又給她累夠嗆。
“我歇會兒。”
何悠悠坐在路邊石階上,喘著大氣。
趙長卿見她這樣,也偎著她坐下。
笑笑地問:“這就不行了?”
一邊說,一邊伸手幫她把汗水粘在額頭上的頭髮撥到耳後。
何悠悠任他擺弄,一動也不想動。
緩了一會兒,從袖子裡拿了瓶水出來,喝了幾口,才覺得好受了些。
她推一把趙長卿:“行了,繼續走吧。”
趙長卿狐疑地看著她無神的雙眼:“真的?你這樣子看著可不太行。”
“大不了走幾步再找個地方歇會兒,我沒事兒,走吧走吧。”
趙長卿背過身,在她面前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