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廷睿程當家,程二公子,是京城貴女心中的白月光。 十幾歲時,才名和豔名便一齊遠播。 京城中的才子們以詩文會友,程二公子是文會中的常客。 從他口中流傳出來的名詩佳句,數不勝數。 就算後來棄文經商,那也是一介儒商。 再加上他潔身自愛,從不和風月女子鬧緋聞,也不娶妻妾,更成就了一個遺世而獨立的翩翩君子形象。 少女追逐心中明月的心思,從古到今都是如此。 有時候明知不合適,不可能,卻控制不住。 哪怕只是見一面,說一句話,也能暗搓搓地開心許久。 而越王趙長卿,久不在京城。 成年後再出現時,就算被傳得天上有,地下無,終究是來得太晚。 人的心裡,一旦被佔據,便很難空出來裝第二個人。 程廷睿的身邊,漸漸被圍得水洩不通。 他看了一圈,身遭連個能給他解圍的人都沒有。 額上不由得滲出幾滴熱汗。 今晚,如果他不跟著來,放任趙長卿纏著何悠悠? 他不甘心。 如果他跟著來,眼前這些貴女們勢必會發現自己,纏上來,讓他脫不了身。 如此看,他不管如何做,都會陷入被動。 陽謀。 這是妥妥的陽謀。 程廷睿在心中思索著一個可能性。 會不會是,趙長卿借何悠悠之口,故意透露出他今晚也在宮中的訊息? 越王…… 他有這個腦子? 大意了。 何悠悠奔到那熱鬧處,漸漸離開了程廷睿的視線。 身前突然晃過一個人影。 “左侍衛?” 來的正是左明左侍衛。 “夫人,主子要見你,跟我來。” 何悠悠回頭看了一眼:“可是,程當家……” “程當家正在和瞿尚書家的孫小姐說話呢,此刻並不得空。等他說完了,小的再幫忙轉告他一聲,讓他先帶著其他人回去。您稍後再跟王爺的馬車一起回。” “行吧。”何悠悠跟著他,向遠離夜市的僻靜處去。 轉過一道宮牆,何悠悠在牆根底下看見了趙長卿。 今日他穿著蟒服,罩著貂裘大氅,氣度不凡。 “含章?你叫我?” 趙長卿揮退左右。 牆上的燈籠散發著柔柔的光。 趙長卿的視線將她從頭到腳掃了個遍。 “你今天這身衣裳好看得緊。” 何悠悠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自己:“這套的確好看,是敏之親自選的,他眼光不錯。” 趙長卿沒說什麼,往她懷裡塞了一個包袱。 “這是什麼?”何悠悠摸著包袱,問。 “是一套衣服,換上。我帶你在宮裡四處逛逛。” 換衣服這種事,對何悠悠來說,輕而易舉。 她抱著包袱消失在原地。 回到空間,把身上那套繁瑣的衣服脫下來,換上趙長卿給的這套。 是一套侍衛的男裝。 簡單利落,尺寸也很合適。 何悠悠穿戴整齊,重新出現在趙長卿面前。 趙長卿滿意地點頭。 “只要緊緊跟著我就好,遇上盤問,一切有我。” “好。” 何悠悠並不緊張。 只是心中有些新奇感。 “這皇宮裡頭,到處都可以逛嗎?” “自然是不能的。皇后和后妃居住的院落不能進,皇上所在的大殿不能進。不過,我可以帶你逛逛御花園,以及我出宮前居住的院子。” 何悠悠表示理解。 上元節,明月高懸。 月光灑在宮牆和宮道上,灑在行人的身上。 一重重宮殿的琉璃瓦上,映著皎潔的明月,光彩熠熠。 四周,寂靜無聲。 唯有兩人的腳步聲,和衣襬被風掀起的簌簌聲。 去年的上元夜,她和阿狸、趙長卿一行三人,穿梭在冀州城裡的人潮中。 今年的上元夜,她和趙長卿在死寂的宮牆裡穿行,陪伴兩人的唯有月光。 當人陷入驚歎的情緒中,說出的話都很直白而傻氣。 “這月亮真圓。” “明晚更圓。” “這皇宮裡怎麼這麼大?每天光走路都要走好久。” “嗯,也不會每天都進宮出宮,平日裡走動的,不過就那幾個院子。累了,就坐車輦。” “含章,哪兒看月亮最好啊?我們去賞月吧?” 趙長卿想了想,沒有遲疑:“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瑞慶宮,趙長卿出宮前居住的地方。 也是小時候,他和皇兄一起住過的地方。 他帶著何悠悠進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