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別生氣了。”
謝蕩腳下停頓了一下,這是姜九笙第一次哄他。沒有半點歡喜,他只覺得難受,心裡發脹,特麼的哪都難受。
他繼續走,垂著腦袋不回頭。
“我沒有刻意瞞你,只是沒找到機會跟你說。”
她以為他生氣只是因為矇在鼓裡?
謝蕩又氣又慪,扭頭惡聲惡氣地說:“等你和這個醫生分手了,再來跟我說!”
時瑾冷冷抬眸。
就一眼,謝蕩就知道,這個男人對姜九笙在乎到了骨子裡。
“笙笙,”眼裡不見半點方才的冷然,時瑾看姜九笙,目光如月色般溫和,“你先上車。”
謝蕩聞言,原地站定了,睨著時瑾,目光不懷友善。
姜九笙看看時瑾,再看看謝蕩,猶豫了許久,還是依言去車裡了,轉頭對宋靜說了句:“叫救護車吧。”
宋靜:“……”
動手動得不輕吶,不過狠歸狠,姜九笙有分寸。
還好,三更半夜沒有人,不然被拍到了,有的收拾了。她趕緊用備用的另一個手機號撥了120,隨後就把電話卡扔了,她是一點都不敢大意。
初冬的夜,料峭寒冷,南邊吹來的風凜冽,將月亮透過樹縫打下的斑駁來回搖曳,深巷,古燈,人影斜長。
謝蕩靠著牆,眼裡有霜。
對面,時瑾站得筆直,身影略微高些,目光稍稍俯睨,先開了口,單刀直入:“你的心思,我不希望笙笙知道。”
若不看他眼裡冰封,確實,公子如玉,蘭枝玉樹。
偏偏,這雙眼,太狠。
謝蕩端著目光審視時瑾許久,說:“我也正有此意。”
窗戶紙不能捅破,姜九笙那個性子,從來不玩男女感情,有就是所有,沒有就是零,她的感情觀裡,沒有中間地帶。
他怕說穿了,他們就不是他們了。
謝蕩頂了頂後槽牙,將失落壓下,再抬眸,眼裡厲色不減,衝著時瑾道:“既然你看出來了,我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明白話告訴你,我是你的情敵,不容易打發的那一種,而且還是那種暗箭難防的型別。”
時瑾看著他,不溫不火,半點喜怒都沒有。
謝蕩抬了抬精緻的下巴,盛氣凌人:“要是你對姜九笙不好,我就趁虛而入,把她騙過來,然後她拉大提琴我拉小提琴,天天琴瑟和鳴。”
他就是要讓這個傢伙清楚地知道什麼叫危機四伏,別得了便宜就不知道珍惜,最好天天燒高香感謝天感謝地感謝三生有幸。
時瑾面不改色,說了一句話:“琴瑟和鳴不是這麼用的。”
謝蕩:“……”
難道不是?
時瑾似笑非笑,轉身,沐著月色回眸,說:“我不需要會小提琴,只要和笙笙結婚就可以。”
謝蕩一臉懵逼。
回酒店的路上,他鬼使神差地百度了一下那個成語的用法。
琴瑟和鳴:形容夫婦情深意篤。
艹!
現在的外科醫生特麼在學校都學了什麼?謝蕩一路上一句話都不想說,乾脆閉上眼假寐,也省得被姜九笙看出端倪。
宋靜開得很快,約摸二十分鐘就到了入住的酒店,靠邊泊了車,回頭看著後座上的兩人:“你們先上去,我還有事情和謝蕩說。”
姜九笙和時瑾便先一步下了車。
然後,假寐的謝蕩就睜開了眼,一雙漂亮的眸子染了塵似的,灰濛濛的,一點光彩都沒有。
宋靜嘆了一聲,不該說的話還是要說:“謝蕩,你的心思該放放了。”
謝蕩垂著眉眼,半張臉籠在昏暗裡,眉頭緊鎖,全是揮散不去的陰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