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舒適。
周雲起的目光不易察覺的端詳著蕭沉淵的面容,見他面無殊色,才彷彿鬆了口氣似的介面道:“恭賀陛下得償所願。”
蕭沉淵的眼睛在晨光照耀下微微顯出淡淡的顏色,那眉梢亦是染了一層淺淺的金色。他笑了一下,那是非常輕微的笑容但也是這場大戰之後他唯一露出的一點笑容,幾乎叫人神為之奪:“扶苓那邊已經傳了訊息,她們已經出了楚宮。因為盛南生手下握著南楚水軍,她們沒走水路,反而走了陸路,大概會慢一點。”
周雲起當年也曾在南楚和司馬臨大戰過,多少知道一些南楚的大概,稍稍算了一下:“若是走陸路的話,算算時間,大概已經到了豫溪郡吧。”
蕭沉淵聞言面色一變,幾乎是立刻轉眼去看周雲起,目光宛若雷電一般猶如實質:“如何會是豫溪郡?若是要直接往這來,合該是陵川郡才對。”
周雲起笑了笑:“陛下有所不知,昔日盛南生的族弟就是在陵川郡任職,扶苓向來乖覺,想必是不會帶著皇后往那裡去的。”
蕭沉淵的長眉緊緊蹙起,就像是想起了某件極其嚴重的事情。他立刻快步進了大帳,在案上的一堆奏摺中尋著東西。他甚少這般焦急,幾乎連手指都微微有些顫抖,心臟也越跳越快,那種緊張的心跳聲幾乎叫人無法安心。
他親自御駕親征,朝中那些緊要大事依舊要按照舊例向他彙報,加上還有暗衛對於那些重要人員行為以及各國異常情報的稟告,他每日裡需要看的摺子幾乎要堆滿好一個大書案。只是,蕭沉淵從來都是過目不忘,哪怕是匆匆一眼都能記個大概。
他心底非常清楚,他要找的那個摺子上面寫的是什麼,甚至還能十分流利的將其中大半背頌出來。只是,他寧願是自己記錯了。
蕭沉淵越找越匆忙,案上的摺子忽而被他一推,落了一小半在地上。
周雲起從未見他如此行止,在旁看得心驚,忍不住俯身拾起一個摺子,隨手翻了翻,吃驚的道:“這是楚國的密報?”
蕭沉淵知道,他要找的大約是周雲起手上的那一份摺子。他緩緩闔上眼,反倒不願意再去拿那份摺子。這一刻,他的臉沉得彷彿浸在冰涼卻晦暗的陰影裡,某種躁動爆裂的東西就在那陰影中蟄伏著,叫人不安。不待周雲起念下去,蕭沉淵便直接將那摺子裡的文字背誦出來,語調平平無奇:“自山陵崩後,豫溪郡柏蔚然心有異志,臣以言語試之,知其有不臣之心。豫溪不日將有大亂。。。。。。”
山陵崩乃是帝王駕崩。楚帝到底沒能支撐多久,易雪歌離宮不久就忽然“病逝”。因為玉貴妃“腹中的孩子”還沒能出生,如今楚國上下都為了繼承的問題吵得一團亂,內廷與外廷的衝突一觸即發。豫溪郡的柏蔚然這種時候會有異心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周雲起飛快的將目光自摺子上轉向蕭沉淵的面上,聲音裡面已經帶上了明顯的遲疑:“若是皇后她們真的去了豫溪郡,豈不是要被殃及池魚。。。。。。”他頓了頓,還是將話說了出來,“臣聽說,豫溪郡的柏蔚然心狠手辣,皇后的身份若是被發現了,怕是有生命危險。”
蕭沉淵睜開眼看了周雲起一眼,這一刻,彷彿有利刃自他眼中而出,削肉挖骨一般的叫人感到疼痛。蕭沉淵的聲音非常的冷也非常的淡,所有的情緒像是都被冷凍了一般:“就算身份沒有被發現。她們這種時候作為意外路過豫溪郡的外人,性命怕也堪憂。”
不知怎的,蕭沉淵明明自覺心口那處痛得幾乎無法言語,可是口中說的話卻是平靜的彷彿是在說其他的人。那種心痛的感覺實在太過折磨人了,模模糊糊的,他覺得自己所有的情感好像忽然從自己的身上掙扎著脫離出來,就在不遠處的上方看著自己。
那個從來不曾猶豫、從來果斷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