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享受這樣的過程。
他被關了整整一百五十多年,如今終於重見天日。
他要殺盡整個藏雲宗,才能洩他心頭之恨。
這陰狠少年摩挲著輪椅扶手上雕刻的精緻蟒紋,仰頭望著頭頂湛藍的天空,面龐似雪,唇紅如血,瞳孔因為興奮而急遽縮小。
尚未殺過癮,便感覺到魔氣往一處湧去。
鬼都王眯起眸子,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是誰在吸收他的魔氣?
旋即他便笑了,笑容邪氣三分。
「原來是謝姮……可真是令人意外的驚喜呢……」
他早就和謝姮說過,拭目以待。
他太瞭解這些虛偽的正道了。
他們自稱大公無私,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實則那些私下裡的齷齪事,一個比一個令人噁心。
當初若非被他們算計,他也絕不會淪落至此。
鬼都王去了藏雲宗的密閣。
乾脆利落地扭斷了守備的脖子,他在密閣裡慢悠悠地轉著,彈指間粉碎那些結界機關,彷彿是在逛自家花園一般,不緊不慢地掃視著這些書架。
最終他在藏雲宗謝氏一族的書架前停下。
冰冷的指尖在一排排書冊前滑過。
「謝涔之……」
「謝白昀……」
他低喃著,抽出了其中一本書,飛快地翻開。
翻到謝涔之的名字,再往後的那一頁,卻成了殘頁。
什麼都沒有。
鬼都王突然低低地笑了。
他越笑聲音越尖利刺耳,笑得渾身顫抖,眼底閃爍著嗜血的戾氣,掌心的書冊化為灰燼,被輪椅無情碾過。
就在此時,左右尊使已趕到密閣外,殷晗右手執劍,寒聲道:「大膽魔頭,也敢在藏雲宗撒野!還不滾出來!」
鬼都王突然止住了笑聲。
他往外瞥了一眼,「嘖」了一聲,嫌棄道:「是哪隻蠢豬在叫,聒噪。」
殷晗怒極:「不識好歹!」
鬼都王眼底儘是輕蔑,像是覺得無聊般,靠在椅背上歪了歪頭,又密又長的睫毛抖了抖,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就是不出去。
他們越要他滾出去,他越要在藏雲宗的密閣裡頭遛彎兒,把這群正道的自尊碾在地上踐踏。
他道:「叫我哥哥來跟我說嘍。」
什麼哥哥?
這魔頭在說什麼狗屁不通的話?!
殷晗看著這魔頭把藏雲宗的要地當成戲耍場所,已經氣得想衝殺進去,而左尊使宋西臨卻很冷靜地攔住了他,低聲道:「稍安勿躁,他實力太強,切勿正面交鋒。」
宋西臨輕笑一聲,揚聲問道:「你哥哥又是誰?一隻魔在藏雲宗找哥哥,恐怕是來錯了地方。」
「對了,你們好像不知道我哥哥是誰呢。」少年像是想起什麼一般,輕輕一拍雙手,唇角卻挑起一絲極為陰險的笑來。
他說:「我哥哥,可是你們尊敬的君上,謝涔之呢。」
殷晗和宋西臨面色同時一變。
包圍密閣的那些弟子,乃是修仙界最勇猛的一支鐵仞軍,各個皆是訓練有素的上階修士,只為藏雲宗世代宗主效力。
此刻他們也都一怔。
宋西臨最先反應過來,為了不動搖軍心,拔出了身後的劍,冷聲說了句「妖言惑眾」,劍隨意動,已率先殺了進去。
接下來便是一場大亂。
那鬼都王乃是化臻境的實力,只有謝涔之能與他一戰,若是按照同階修魔無敵的規律來說,謝涔之也未必能與全盛時的他抗衡。
只是他剛破出封印不久,體內仍有禁制,還極為虛弱,即使謝涔之沒來,成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