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
這個時辰,舒瑤甚至不知道謝姮是否還活著,她紅著眼睛,恨恨地想:就算謝姮死了,她也一定要讓她清清白白地死,送江音寧下地獄,給謝姮陪葬。
別的一切,舒瑤都強迫自己不去想。
一想便鼻尖酸澀,只想哭。
她一路奔波,不眠不休,終於昏迷在藏雲宗山門前。
昏迷前她迷迷糊糊地想:謝姮,我終於可以找你了。
舒瑤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
她噩夢驚醒,驀地坐了起來,大叫了一聲「謝姮」,心跳如擂鼓,一轉頭,卻看到凌雲子和聶雲袖都聚在床邊,還有一些師兄們。
大家都看著她。
「爹爹……」舒瑤鼻尖一酸,手忙腳亂地去抓他的衣袖,仰頭望著他,「謝姮呢?謝姮她怎麼樣……」
凌雲子嘆息一聲,不知從何說起,他身後的一名弟子溫聲安撫道:「小師妹,你別擔心,謝姮長老她……並沒有死。」
舒瑤眨了眨眼睛,又破涕而笑,可環視一週,卻沒有找到謝姮的身影。
她茫然地問道:「那謝姮為什麼不來見我?我都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過她了。」
聶雲袖欲言又止,凌雲子嘆息一聲。
那些弟子面面相覷,都沉默不語。
舒瑤臉上的笑容僵住,眼睛瞪得大大的,蓄著淚水,惶恐不安道:「她到底怎麼了?謝姮她是受傷了嗎?我聽說鬼都王出世,難道她被魔抓走了?」
事情瞞不下去,凌雲子起身走了出去,那些師兄們也安撫了幾句,退了下去。
屋內只留下聶雲袖和舒瑤,聶雲袖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上前坐到床邊,耐心地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舒瑤。
「謝姮在地牢的時候,以為自己難逃一劫,託我轉告你,不要因為她的遭遇而得罪旁人。」
聶雲袖拿著帕子,心疼地為舒瑤擦去眼角的淚水,自己也著實忍不住酸澀之意,閉目啞聲道:「她就是個傻子,老是想著保護別人,那日我以為她……真的會死,我不忍心去看,便中途離去。」
「如果我沒有離開就好了。」
聶雲袖傷心地垂著頭,怔怔道:「謝姮拿我當朋友,如果我還在那裡,我就可以保護她了,如果她難過,我至少可以抱抱她,不至於讓她和別人刀劍相向,鬧得那般難過。」
舒瑤呆呆地坐著,眼角的淚早就無聲無息流幹了。
她咬牙道:「所以,謝姮跟著鳳凰飛走了,她還會再飛回來嗎?」
聶雲袖輕輕搖頭。
舒瑤哽咽著,抬手抹去淚水,揉了揉哭得痠痛的鼻子,翻身下床,動作麻利地穿好鞋,又冷冰冰的問:「謝涔之在哪裡?」
她連陵山君的尊稱都不叫了,直呼大名。
縱使是聶雲袖,都被她嚇得瞪大眼睛。
聶雲袖遲疑道:「他、他在掩霞峰。」
舒瑤轉身就去了掩霞峰。
謝涔之去了一趟謝姮昔日的住所。
這裡的一切還是原來的模樣。
他從前拜師學藝,是和謝姮都居住在掩霞峰的,只不過他們住得也不太近,他住在山頂,謝姮住在半山腰上,每日一早,她會披著晨露,順便在路上折一簇花枝,坐在他屋外的那棵樹上,晃著腿等他。
她穿著潔白的弟子服,長發隨意紮起,起初連裙子都穿不習慣,走路也會摔跤,後來索性用繩子捆著麻煩的裙擺。
「涔之早上好。」她老是笑盈盈地朝他笑。
少年冷聲糾正:「叫師兄。」
她點頭:「涔之。」
「既拜入師尊門下,便不可不講規矩,要叫師兄。」
「好的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