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姮望著眼前白晃晃的雪景,睫毛一落,被滿目銀白無端刺得頭暈目眩。
山路之上積雪厚厚堆積, 白絮紛飛,裙裾所過之處,燭龍體內天生的玄火之氣焚毀冰雪, 蒸騰成裊裊冰霧,散落在呼嘯的北風中。
「小殿下。」
「公、公主……」
凡人被魔族單獨關押在另一處,汐姮悠悠散步到此處時,原本那些負責看守的魔還有憊懶,卻遠遠望見女子冷冽纖細的背影,俱是一個激靈,趕緊打起精神站好行禮。
他們滿臉堆笑,一副忐忑又殷勤的樣子,能讓一群魔族怕成這樣的,除了鬼都王衛折玉,普天之下也唯有汐姮。
汐姮駐足,偏頭,透亮的目光穿透那些魔族,仔細打量了一下裡面正在歇息的仙門弟子。
大多重傷。
除了極少數修為高的,如今一眼望過去,連正常壽數的凡人也不如。
凡人,果真是弱極了。
她閉目,腦海中又驀地閃過一個人影——昨夜那個膽敢衝撞她的女子,似乎也壽數不長了。
非她本意。
但非她本意又如何?
她如今在天下人眼裡,就是最狠毒最可怕的敵人。
她垂袖站立不動,定定地瞧了他們許久,眸底忽明忽暗,光影晃動,許久,略一閉目,嗓音沉凝下來,「謝涔之呢?」
「他被單獨關在屋子裡,小的這就帶小殿下過去。」
其中一個魔趕緊上前帶路。
汐姮頷首,抬腳跟在那隻魔後頭,很快便抵達了關押謝涔之的屋子外,隱約聽到了一個女子的痛呼聲,她沒有多想,直接上前推門進去,「謝涔之,你——」
她的話戛然而止。
汐姮抬眼的剎那,眼神便凝住了。
這裡還有另一個人。
一個女人。
謝涔之雖是俘虜,但他和旁人不同,她讓人看守他,也是為了防著他,絕不會讓他有和別人獨處的機會。
加之昨日他被衛折玉砍傷,她默許辛合安排他在溫暖的屋子裡歇息。所以,這裡應該只有他一個人才對。
而且,她雖不再喜歡他,卻下意識還是篤定,謝涔之不會和其他女人有什麼牽扯。
但是,眼前這分明是個女人。
汐姮紅唇冷抿,挑起鋒利的眼尾,面無表情地盯著這人。
這是個極其年輕的姑娘。
她穿著崑崙弟子的服飾,雙頰染塵,長發微散,顯得頗為狼狽,但縱使如此,從那雙剔透的秋眸上,也仍然可以瞧出,這是個難得的小美人,是一眼望過去便覺得好看的美。
此刻,這姑娘正站在謝涔之身邊,背脊緊緊貼著牆壁,髮絲還有些凌亂,雙眸含淚,像是受了欺負,此刻轉著頭,極其驚恐地看著突然闖進來的汐姮。
她和汐姮對視上了。
然後她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啊」,腿軟似地往後退了一步,活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人。
汐姮便這麼冷淡地看著。
她唇角淡笑斂去,長睫下的冷眸,溫度褪去,瞬息由火凍結成冰。
這女子怕她?
怕她,那是理所當然。
先不論她現在是不是撞破了什麼,昨日她屠殺那麼多人,自然是個仙門弟子見了她都會腿軟發憷。
只是這女子瞧著眼熟,可她又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
汐姮冷淡道:「你是誰?為何在此?」
她問得很直白。
方才第一眼就算有些想歪了,但是她還是沒有多放在心上,此刻更多的還是懷疑,懷疑謝涔之是不是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聯合這些仙門,從而算計什麼……
那女子見她開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