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是個一百乘五十的方型水泥地,很平坦,非常適合滾鐵環。
陳竹青很久沒玩這東西了,只是按照模糊的印象復刻。原本滾鐵環的鉤子更大、更寬鬆一些,這樣一跑快,鐵環容易被抖出來,難度增加,才有比賽的趣味性。
而陳竹青做的這兩個,鉤子的彎曲程度大,幾乎是和鐵環嚴絲合縫地巢狀在一起,這樣怎麼跑都掉不出來,滾鐵環比賽變成了一百米衝刺賽。
所以,無論陳竹青拿的是大環還是小環,贏的人都會是他。
比了幾場,梁向軍全輸了,且輸得徹底。
他不服氣地站在那,「你欺負小孩子。」
陳竹青無奈地攤手,「那誰讓你小。」
院子的另一邊就是部隊的宿舍樓。
今天是週末,一些放假計程車兵在旁邊的籃球場打籃球,聲音很大,吵吵鬧鬧的。
向文傑在床上睡了會,被樓下的響動吵醒。
他揉了揉雞窩頭,打了個呵欠,拎著水壺下樓打水。
他剛邁出宿舍樓,就被眼尖的梁向軍發現了。
梁向軍在那,興奮地和他招手,「向叔叔,來跟我玩滾鐵環啊!」
「啊?滾鐵環?」向文傑暫時將水壺放在一樓走道,懶散地走過去,看清梁向軍身邊站著的人後,驚嘆道,「喲,陳哥,你也玩啊?」
梁向軍將手裡的大鐵環交給他,「給你這個!快幫我贏了陳叔叔。他欺負小孩。」
向文傑樂得全身發顫,「陳竹青,你怎麼還欺負小孩啊?」
陳竹青白他一眼,「那我要是贏了你,就不算欺負小孩了吧?」
向文傑彎腰,滾著那個鐵環散步到起點,「爺爺小學的時候拿過區冠軍的,你贏不了!」
無論多大年紀的男人,在好勝心這塊永遠像個小孩似的,總是執著於奇奇怪怪的方面。
陳竹青揚眉,「哥哥閩鎮一小的鐵環王的名號也不是白叫的,好嗎?」
梁飛燕吃了午飯,從食堂走出來,經過院子要回宿舍。
聽到兩個一米八的大高個站在那,聊著遠古時期的幼稚稱號,語氣裡滿是驕傲,最可怕的是那份驕傲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她憋笑到憋出內傷,忍不住小聲揶了句:「豬頭丙。」
向文傑一直在自學粵語,聽到熟悉的詞彙,耳朵馬上豎起來了,循聲望去。
看到是梁飛燕在那,他哼了聲,手挎在腰上,「靚女,你講乜阿?」
梁飛燕不認帳,換了個詞誇道:「講你好靚仔哇。」
向文傑:「我讀書少,你唔好呃我!」
陳竹青不懂兩人在說什麼,著急地拍拍他,「玩不玩啊?不玩就算你輸了啊!」
向文傑:「別啊!爺怎麼可能輸!」
說著,兩人彎下腰,眼睛盯住終點,手捏緊勾杆。
梁向軍學裁判,揚起手,「預備。」
兩秒後,手落下,發出響亮的口令,「跑!」
兩人推著鐵環跑出去。
因為得分出心思來顧著手裡的鐵環,他們彎著腰,垂著手,乍一看像兩隻大猩猩在跑步。
梁飛燕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的。
她跟著看了兩局,全是陳竹青贏,向文傑在那急得抓耳撓腮的,更像只猴了。
他嚷嚷著再來一局。
梁飛燕搖頭,提著水壺走上樓。
等到了樓上。
向文傑大概是贏了,在下面又跑又笑的,笑聲穿透裡極強,穿透了三層樓,直接灌進梁飛燕的耳朵。
她趴在走廊那朝下看,看到兩人還在那執著地比賽,梁向軍都有些睏乏了,倦倦地靠在牆邊瞧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