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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頁

陳竹青在搬到省城之前,洗澡是在家裡拉個簾子,用大盆洗,年紀再大一些,盆坐不下了就跟著陳順去附近的澡堂。他家附近有兩個澡堂,一個是有獨立隔間的澡堂,一個是那種只分了男女,幾個大池子的大澡堂。前者比後者貴一些,陳順帶他們去的是便宜的那個。

大澡堂裡,水汽蒸騰,全部人都赤誠相見的。

霧濛濛,白花花,看得人眼暈。

陳竹青第一次去就沒敢進,心裡建設半天,還是捧著小盆退出來了。

陳媽媽覺得兒子不喜歡,就提出拿錢讓他去好一點單間澡堂。

但陳順卻覺得男孩子如此嬌氣要不得,跟她吵了起來。

而後,陳竹青寧可在家沖涼水都不去大澡堂。

這樣擰了半年,他從隔壁嬸子那學了繡花,透過幫鞋店繡鞋面,掙了一點錢,這樣就可以去單間澡堂,又不會被陳順責罵。

只是男生做這些繡活,難免被鄰居嘲笑。

陳竹青卻一點不在意,哪怕是現在和舒安提起這事,他也覺得沒什麼,「那時候我繡一個鞋面要兩天,可以賺一毛錢,剛好就夠兩天去單間澡堂的錢。」

舒安聽他說這些,嘴巴張大,驚訝地『哇』了一聲,音調隨之提高,「你還會繡花?」

陳竹青撇嘴,「學繡花總比去大澡堂脫光了要簡單些。」

他仰頭,長嘆一聲,「誰能想到還是逃不過這一脫……」

那麼困難的時候,他都挺住了。

寧可活得像個異類,都不願意去大澡堂洗澡。

但到了華光島,能有的選擇更少,不能洗澡比赤誠相見還難受。陳竹青站在雨裡時,顧不得什麼形象、尊嚴、原則,有的只是好不容易等到一場雨的欣喜。

欣喜勁一過,這段回憶對他來說又羞又臊。

他不想說得太詳細,匆匆轉了話題。

兩人在海邊走了一會,折返回宿舍。

舒安看陳竹青的手有受傷,那個繃帶不知道誰給纏的,裹得亂七八糟的,表面沾了灰塵,打著卷又髒兮兮的。

陳竹青的手有一層薄繭,原本就比普通人的耐磨一些。

舒安拿出小剪刀剪開紗布的一刻愣住了,她以為陳竹青是被什麼東西劃傷纏的繃帶,沒想到是因為手上磨出了血泡,血泡又磨破,才纏的繃帶。

陳竹青怕她擔心,方才帶她去的那個工地已經修復好了。

舒安抿著的唇微抖,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心疼。

陳竹青拍拍她的肩膀,「不疼的。你快點幫我上藥。一會送你們回去的船要開了。」

「嗯……」舒安重重地點頭,迅速平復好心情,集中注意力地幫他處理傷口。

她先是用棉簽蘸取一些酒精清理創口,又換了新棉簽蘸取放水的油性藥膏擦在傷口,最後再拿出繃帶在他手掌那纏繞兩圈紮緊。

舒安拉緊繃帶時,小心地問:「這樣會太緊嗎?」

陳竹青的手捏緊鬆開,鬆開又捏緊,如此反覆幾次,「不會。你包的真好。」

舒安笑笑,「因為我是專業的啊。」

她收拾醫療箱的時候,將那罐藥膏和棉簽、繃帶留給他,「你最好一天換一次藥。我知道你忙,那就兩天換一次也行。別老這樣悶著,對傷口不好。」

旁邊計程車兵插進一句,「舒醫生,你放心,我幫你盯著他!」

舒安從醫療箱裡留下幾瓶維生素c給他們,這裡蔬菜稀缺,士兵們的維生素攝取不夠,只能透過藥物補充。來的時候,她特意帶了幾瓶小孩吃的果味維生素c,這種維生素c味道好,造型還好看,做得像糖果似的。

想著這樣能抵消些吃藥的痛苦。

那個年紀最小計程車兵剛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