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把眼淚憋回去,小心翼翼地問:「要不我裝病吧?就說我生病了,不能接受審查,這樣行不行?」
陳竹青兩手捧起她的臉,拇指指腹從眼下刮過,「如果那邊真的要問你,裝病是躲不過去的。這樣吧,明天我陪你去,我就在門口等你。你進去坐一會,把問題答完,出來就能看到我了。好不好?」
他邊說邊蹲下身,身子放低,就這麼仰著頭看她,柔和的目光充滿力量,緊緊地盯住她,會說話的眼睛眨巴眨巴,好像在一遍遍重複著『別怕』。
舒安咬唇,艱難應道:「好吧。」
翌日。
舒安結束病假去上班。
她前腳剛踏進辦公室,後腳小護士就走進科室喚她,「舒醫生。院長讓你去會議室一趟。」
該來的還是來了。
舒安壓著小碎步,緊跟在護士後面上樓。
她的手按在門把手上,幾次深呼吸,調整好心情,慢慢按下門把手,開門走進去。
會議室不大,橢圓形的桌子對面坐著三個法院的人還有他們醫院的院長。
院長伸手示意她坐。
舒安坐下。
護士端來一杯涼白開。
坐在中間的法務人員開口,「舒醫生,您好。您不用緊張,我們就是照例問一些問題,您按實回答就行。」
「好。」舒安嚥了口唾沫,潤了潤乾渴的嗓子。
然而並沒有緩解多少,嗓子還是一陣發緊,好像下一秒就要失聲一樣。
她抓起桌上的杯子,猛灌幾口,胸口起伏一陣,又慢慢平靜下來。
那人提問:「你和賈醫生關係好嗎?」
舒安回答:「很好。我們算同時進醫院的,沒分婦產科以前,我也是外科的醫生。」
左邊坐的大概是記錄員,一直在埋頭記錄兩人的對話。
因為說的每個字都會被記錄下來,還可能會成為判定案子輸贏的關鍵,舒安緊張到不停咽口水,說話時,眼神飄忽,隔幾秒就要看那個記錄員一眼。
提問人輕笑,「舒醫生,你不用這麼緊張,每個婦產科的醫務人員我們都要問的,不是針對你。」
「我知道。」舒安抓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我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緊張。」
而後的提問都很家常,舒安應對自如,就在她慢慢放下防備,提問人忽然問:「計生辦的人說你是除了她家裡人外第一個知道賈醫生懷孕的人,是嗎?」
「啊?」舒安頓住,又咽下好大一口唾沫,額前的汗珠順著臉龐滾落,滴在手背,微微發涼還有點癢。
她不安地看了眼院長。
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反應,沒想得到他什麼回應。
但不巧被提問人捕捉到,他食指彎起,輕叩桌面,「舒醫生,你不要受別人影響,按實際情況回答。這個可是要作為呈堂證供的,不能說假話。」
這一句話,驚到的還有院長。
他忙賠了個笑臉,跟著應和,「您說得對。」隨即轉過頭跟舒安說,「舒醫生,你就照實說。」
舒安點頭,交疊放在桌上的手不安地動了動。
她真的太緊張了,肉眼可見的緊張,手掌下蓋住的一方天地,生出一片小湖,全是她的手汗。
這時,她腦海里閃過陳竹青的話。
她撥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琢磨片刻後,回道:「賈勤勤確實在手術之前來找過我,想讓我幫她看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因為那一陣,醫院裡私下都在傳她懷孕的訊息。」
「是這樣……」提問者點點頭,繼續追問道,「那她大概是什麼時候來找你看病的呢?」
舒安撓頭,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