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源於雲層裡的水,水源自於大海,離開大海的水汽,無論是變成雨還是雪,最終都會從無數條支流河漢之中,重新匯聚到大海里。
正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起源和歸屬一樣,誕生、死亡,死去的人們,靈魂自當回歸死亡的彼世。
那她為什麼還活著?
她應該已經死了。
為什麼會重新活過來?
嘩啦啦‐‐
溫熱的流水順著額角留下,淅淅瀝瀝地打落在地板上。
濃鬱的血腥味和雨水的氣息糾纏在一起,放肆的笑聲和雷聲翻湧的悶聲齊聲奏響。
‐‐披著女人皮囊的……怪物。
雨幕中披著人皮的詛咒之王放肆的嘲笑在耳畔炸響。
發梢上的水珠不停地泌出、落下,這頭頭髮,像是焚燒一切的火焰,像是曾經她見過的,順著石臺階,淋淋漓漓往下淌的血。
咒死雙親的怪物,違反生命規律的異類。
又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所以我是怪物嗎?被稱作「容器」的怪物。
彌生月垂下了自己的眼睫,覺得這是最好的解釋。
瀰漫在浴室裡的水霧再度覆蓋上了光滑的鏡面,倒映在上面的臉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面紗,迷糊了鏡中的一切。
彌生月關上了熱水器的開關,取下架子上的毛巾隨意擦了兩下頭髮,直到發梢不再泌出水珠來之後,把毛巾掛了上去,取下浴巾裹在自己身上,阿飄一樣從浴室遊了出去。
眼皮好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得要命,隨時隨地都可能閉下去,彌生月強撐著意志,光著腳丫子,一路飄到了床邊,重重地砸到床鋪上。
柔軟的被褥,整個人像是陷進了雲朵裡,彌生月動了動鼻子,一股甜膩的氣息瀰漫在鼻腔裡。
被褥又軟又暖和,還帶著甜甜的味道。
她想到了夏日祭的棉花糖,買糖的商販用把細膩柔軟的糖絲旋轉纏繞成潔白的雲朵,又甜又漂亮,張嘴咬上去的時候,就像咬了一口雲,在舌尖留下甜膩的味道。
彌生月動了動鼻子,挪了挪自己,把臉埋進了熱源裡,輕輕嘟囔了幾句含糊的話之後,沉沉地睡了過去。
留下某個擅自爬||床傢伙一臉懵逼。
狗狗碎碎摸進別人房間的五條悟一臉懵逼,他也很想問問彌生月是怎麼做到無視自己這麼大一個人,直接撲到床上不省人事倒頭就睡的。
睡著的彌生月像是用尾巴把自己纏起來的小貓,蜷縮在五條悟懷裡,溫熱的呼吸落在他的鎖骨上,像是柔軟的羽毛,有一下沒一下地掃過去。
要命。
睡著就睡著了。
但是……但是……
你不要只裹一條浴巾就撲上來啊!
單身二十八年的五條貓貓整隻貓都不好了。
白貓貓大震撼,小紅毛,小紅毛你要對我一隻可憐貓貓做什麼小紅毛?!
&ldo;……彌生月?&rdo;五條悟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彌生月的臉,指尖直接陷進了柔軟的面板裡。
悶頭大睡的人悶聲哼了兩下,慢慢睜開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瞳對上了璀璨的蒼天之瞳,瘋狂跳動的心臟在這一刻驟然停止。
近在咫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的心跳,氣溫悄無聲息地拔高,讓人感覺到不自在的燥熱,五條悟的喉結滾動了兩下。
&ldo;……五條?&rdo;
像是蒙上一層霧氣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