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十八變,這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五條悟忍不住在心裡嘟囔。
可是……
不應該是這樣的。
五條悟想。
如果沒有猜錯,小紅毛現在的模樣大致就是她長大之後的模樣。
雖然不清楚那個咒靈做了什麼,五條悟不得不承認,女大十八變,長大之後的紅毛腰是腰,腿是腿,胸也……咳,打住,他才不是那種膚淺的男人。
但是不應該是這樣的。
小紅毛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晶瑩剔透,盛滿了黎明之時太陽初升的晨曦。
現在小紅毛的眼睛像是被塵世蒙上塵埃的石頭。
不應該是這樣的。
&ldo;喂,紅毛,你還活著嗎?&rdo;五條悟捏捏彌生月的臉,力道不輕不重。
彌生月有點恍惚,如果此時沒有在這座在曾經已經被大火燒毀的庭院裡,她可以一點都沒有猶豫地拍掉五條悟捏著自己臉的手,告訴他,我當然活著。
可是現在的彌生月突然不確定了。
她真的還活著嗎?
這裡明明已經被燒了個乾淨,她的故鄉已經被毀掉了,連帶著她這個故鄉的「容器」也一起為她的故鄉陪葬。
那她為什麼會活過來?
明明她已經死了啊。
再次看到這座庭院的時候,看到滿地的白雪,看到已故的栗子婆婆的時候,看到還是白衣緋絝的自己,看到庭院裡的老樹,回想起鋪天蓋地的火和滿世界的悲鳴聲,她才明白,原來,她已經死了。
「容器」從來沒有作為人活過自己的一生,彌生月只是一個「容器」,還是一個空蕩蕩的容器。
&ldo;我不知道。&rdo;
彌生月回答他,沒有喜悅,沒有悲傷,語氣四平八穩得讓人心裡發涼。
放在彌生月臉上的手突然一個用力,小紅毛吃痛地&l;嘶‐‐&r;,想要拍掉五條悟的手。
五條悟沒有鬆手,繼續捏,這次的力道輕了很多,白毛戴著他的小墨鏡,仗著自己的身高居高臨下看著小紅毛,笑得賊樂賊樂,&ldo;疼嗎?&rdo;
&ldo;唔唔唔唔‐‐&rdo;
痛死了,快鬆手!
彌生月使勁兒拍著五條悟的手,可是就是拍不到,小紅毛只能鼓著腮幫子,眼角啜著眼淚乾瞪眼。
這個狗人捏她的臉就算了,還用術式。
超過分!
小紅毛鼓著腮幫子。
&ldo;疼就是了。&rdo;這次,五條悟鬆開了手,一個腦瓜崩崩到了彌生月的額頭上,力度大得彌生月的腦門發暈,&ldo;只有活著才會感覺到疼痛。&rdo;
彌生月捂著自己被彈疼的腦門,用掌心摩挲了幾下,仰著頭,有點發愣地看著白頭髮藍眼睛的五條悟,他的頭髮是白色的,像是柔軟的雪,眼睛是藍色的,像是為雪白頭的山巔的天空。
冬天的時候,庭院裡都是白色的雪,那架勢好像要把全世界都埋在底下一樣,庭院裡都是黑色和白色,天氣好點的時候,彌生月才能看到頭頂的藍色,偶爾彌生月會覺得這樣的庭院很單調。
可是這些東西放在五條悟身上就不單調了,他的眼睛好漂亮,是彌生月見過的最漂亮的眼睛。
‐‐只有活著才會感覺到疼痛。
&ldo;那我還活著了。&rdo;彌生月說。
眼睛很亮,是漂亮的琥珀色。
明明這大雪天的,冷死個人,五條悟卻覺得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