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次日午後,南嫻就哭著跑回家裡來了,差點沒將南府守門的門房嚇死,乖乖咧,新娘子昨天剛出嫁,不到一天就哭著跑回來,這是鬧哪樣啊。
彼時,溫氏正陪著南姍在屋裡納涼。
睡榻前的蓮花大甕裡盛滿冰塊,冰塊上頭撒著不少馥香的花瓣,襯得屋裡冷香冷香的,因著南姍挺精神,所以母女倆都未午睡,在涼榻上玩樂。
溫氏單手撐額,斜倚著身子,伸出一根白白細細的食指,面容柔和地看著女兒,笑道:「姍姍,你說——一。」
南姍有模有樣地也伸出一個手指,口裡發聲:「一。」
女兒認真好學的可愛模樣,看得溫氏又喜悅又滿足,笑意不由更深些,又豎起旁邊的中指,笑著道:「姍姍,你說——二。」
南姍想把中指也豎起來,奈何手小指頭短,努力了半天,也未能將食指與中指併到一起,擺出二樹擎天的姿勢,當下很委屈地看著溫氏,美人娘,我真……二不出來。
看到女兒憋屈的小模樣,溫氏撲哧一笑,將伸展小腿坐著的白胖閨女,抱到懷裡揉晃了半天,母愛泛濫道:「小乖乖,你可真是孃的心肝肉……」
南姍也不掙扎,任由溫氏抱著搖晃,反正屋裡挺涼快,倆人膩在一起也不覺熱,就是吧,面癱爹,你可別怪我吃你媳婦又大又軟的豆腐,實在是貼得太近了嘛。
母女倆正抱在一起嬉笑,低垂的竹簾外,響起崔媽媽輕微的聲音:「夫人。」
溫氏語氣隨意地應了:「阿碧,你進來回話吧。」
崔媽媽打起竹簾進來,在長榻前福了福身,臉色不太好看地稟告道:「夫人,老夫人那裡請您過去呢。」
溫氏微蹙了兩道秀眉,有些不耐煩地抱怨道:「又有什麼事啊,這麼大熱的天,她就不能安安生生睡一會麼?」
崔媽媽雙手交疊,垂在身前,壓低聲音道:「奴婢問過了,是三小姐哭哭啼啼跑回府裡來了。」
溫氏被這種罕見的新鮮事兒,炸的有點瞠目結舌,半晌才淡淡道:「昨天出門,今天就跑回孃家來,她可真能……胡鬧,不過,這種丟臉面的事兒,讓我過去做什麼,看長房的笑話麼。」
崔媽媽努了努嘴,道:「威遠伯夫人的長媳婦隨後也來了,現正在老夫人那裡呢,依奴婢看,她們找夫人去救急還差不多,剛出嫁的女兒,不到回門之日,就獨自跑了回來,任憑有說翻天的道理,那也是三小姐的不是。」
溫氏簡直要被她們氣樂了:「凡有好事兒,只顧著自己樂呵,一有糟爛事兒,倒都想起我來了。」
崔媽媽遲疑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溫氏懶懶坐起身子,撫著微有松亂的髮鬢,淡淡道:「不去能成麼,替我收拾下妝容吧。」
南姍一把抓著溫氏的袖子,仰著白嫩嫩的小臉,撅著小嘴不高興道:「娘……娘……」美人娘,求被帶!
溫氏愛憐地摸了摸閨女的小臉,好聲哄道:「姍姍乖,娘有事兒要去處理,你先睡覺覺,好不好?」
南姍執著地抓著溫氏不鬆手,聲音漸漸有了哭腔,眼中滿是依依不捨之意:「娘……娘……」不睡覺,求被帶!
外頭暑氣太大,溫氏實在不願讓女兒曬著,可是她更不願看到女兒哭,當下很是為難,不由對總有是非的長房,心裡更是厭煩。
見狀,崔媽媽出主意道:「夫人,依奴婢看,不如帶小姐去吧,小姐在老夫人那裡,待不了片刻就會哭鬧,又愛纏著夫人不離身,到時,夫人找個機會回來便是,有外客當前,老夫人若是不給您好臉,丟臉的會是她,小孩子不懂事,她一個老太太也不懂事麼,再說了,當初她們想與威遠伯府結親,中間出力的全是夫人,這會出嫁的姑娘,如此不知輕重地失了禮數,憑什麼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