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南姍照完鏡子,轉回到南梵的臥房時,南梵正窩坐在老爹懷裡,仰著小臉蛋摸著老爹的鬍鬚,認真無比地量長度:「爹爹,您的鬍子又長了。」
南瑾捏著兒子胖乎乎的臉,繃著臉輕聲道:「梵兒也又長胖了。」
南梵頓時羞臊了臉,將大腦袋埋進老爹懷裡,悶悶地哼哼,被人說胖的次數多了,『胖』已經成了南梵的心中一痛,咳咳,怎麼說呢,南府全家上下,目前就數南梵的體型最圓了,南毅還曾笑話過,南梵比他踢的球還圓,南梵還挺傷心地哭了一場。
溫氏將兒子的腦袋掰出來,笑著安慰:「好兒子,你爹爹逗你玩呢,子不嫌母醜,父也不嫌子胖的。」
身為姐姐的南姍,也很貼心,大肆宣揚胖的好處:「梵哥兒,胖小孩兒都很聰明,咱們的哥哥,小時候也都很胖,你瞧他們書唸的多好,大哥二哥都早早當了官,我們梵哥兒長大以後,也會和哥哥們一樣,金榜題名掙得功名,為爹孃爭光。」
溫氏容靨生輝,指著南姍笑道:「好不知羞的丫頭,你們兄妹幾個裡頭,就數你幼時最胖,你倒說說,你預備以後怎麼替爹和娘爭光。」
南姍翻絞著手絹,壯志難酬地慨嘆道:「女兒若是個男子,就給爹孃抱個狀元牌匾回來!」
南瑾瞥了南姍一眼,不悅地輕斥道:「渾說什麼!」——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個女兒,若什麼若。
溫氏笑嗔著女兒:「姍姍,你若是個男娃兒,照你這頑皮的性子,看你爹爹不狠狠打你!」
南姍吐了吐舌頭,對著老爹呵呵一笑,真是謝您老手下留情了,幾人正其樂融融地處著,歇息了一陣的南笙,也身姿挺拔地挑簾進來,久別重逢的一家子,就在南梵屋裡吃茶閒話,南梵興奮地小臉通紅,過了不久,南瑾攜了南笙和南姍離去,因為南老夫人睡醒了,遠道歸來的三人該去拜見問安。
三人才走到院門口,南姍就聽見南老夫人中氣十足的罵聲:「……南家沒管你吃飽飯麼!說句話,跟只蚊子一樣哼哼唧唧,你就不能大點聲兒,不知道老身耳背麼!」
隨後是小楊氏拔高的聲響,又羞愧又緊張:「母親莫生氣,媳婦是說廚房備了冰糖燕窩粥和銀耳蓮子羹,不知母親想吃哪一種?」
南姍默了一默,近兩年來,南老夫人耳背的有些厲害,你說話聲音低,她嫌你聲音小,說你沒吃飽飯,你說話聲音高了,又會罵你那麼大聲做啥,她老人家還沒聾呢,南老夫人的脾氣,與日益增長的年齡相當成正比,小楊氏之前約摸就沒怎麼高聲說過話,她最犯愁在服侍婆婆時該用多大的音量說話……
打簾子的丫鬟翠柳,見到南瑾一行人跨進院門,忙扯起嗓子傳報:「二老爺來了!」
進到裡屋後,小楊氏正紅著眼眶迎面走出,對南瑾垂首福了福身,輕聲道:「二叔陪母親說說話,妾身去廚房端燕窩粥過來。」隨即側轉過身,步子輕盈地走出屋子。
南瑾走近床前,攜一雙子女給南老夫人拜禮,再坐到丫鬟搬至床邊的太師椅中,南笙和南姍分別立在兩側,站姿規規矩矩,不隨意妄插一言。
南老夫人明年就滿整七十歲了,頭髮早已白成霜雪之色,臉上褶皺溝壑縱橫,頗顯龍鍾老態,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南老夫人雖已大好,精神仍有些蔫蔫的,此時斜靠在棉枕上,與次子絮叨了些日常問安語後,又道:「這回出去見到屏哥兒啦,他在臨州一切都還好吧。」
南瑾淡垂著眸光,神色不見半分熱絡,仍是如常的清淡,答道:「屏兒在臨州一切安好。」
南老夫人見兒子惜字如金,忍不住怨叨道:「屏哥兒京官當的好好的,他在京城,既有你這個爹護著,又有他王爺岳丈提攜,仕途可謂是順風順水,你幹嘛非把他放外任去,一年到頭連個面都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