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蕭清淮也是一個被老天爺開惡意玩笑的人,生母早逝,從襁褓中開始,名聲就一直不好,幸虧皇帝老爺憐憫他,若不然,他能不能順順噹噹長大,估計都是個大問題……
殿內傳出嗚嗚咽咽的哭聲,等候在殿外的南姍相信,錢太后這會子哭的一定很真情實意——其實,錢側妃這回有孕,前期就一直胎氣不穩,後面貌似還說胎位也不太正,御醫也早早打過預防針,不管錢太后再如何要挾御醫們,也沒一個人敢打包票,能保證錢側妃母嬰平安無事——大夥都有心理準備,不過事到臨頭,還是讓人唏噓不已。
因已入夏,氣候頗有些悶熱,御書房到太子東宮的路程雖不遠,一路行來,南姍的額頭仍冒出一層細細的薄汗,不由取出一塊水碧色的絲帕,輕摁在額角拭汗。
見此情狀,蕭清淮從腰間扇袋取出摺扇,輕輕替南姍打起涼風,南姍偏頭看他一眼,心中有些軟軟的,輕聲道:「謝謝王爺。」
蕭清淮眉頭微緊,年輕俊秀的面龐上,實打實的沒啥表情,只低聲對南姍道:「你先忍著些,這會兒太亂了,又不能直接走開,你若感不適,可告訴我……」
微涼的風帶走幾絲燥意,南姍柔語道:「王爺別擔心,只是有一些熱,別的暫且無礙。」
太子的東宮此刻確實夠亂,錢側妃剛產下一個死嬰,還是個手腳畸形的胎兒,嬤嬤們不想給錢太后看,恐汙了貴人眼睛,哪知錢太后偏要瞅一眼,然後被嚇得受驚過度,又跟著暈倒了,兩處都是亂糟糟的,皇后和睿王妃在陪著錢太后,祝太子妃還在安頓剛生產完的錢側妃,前來探望的人,此刻都聚在太后所在的殿外,曬夏日清晨的太陽。
——太后都暈倒了,誰還敢在清涼的殿中喝茶閒聊?找罵呢還是找抽呢。
過了一會兒,祝太子妃扶著宮女的手出來,祝氏有孕六個多月,肚子已然鼓的老大,南姍放眼瞧去,只見她滿面倦色,是了,錢側妃昨晚就開始生產,她作為一宮之主的太子妃,哪能只管自己安枕無憂,更何況,這位側妃還是錢太后的侄孫女,想來是熬夜少眠了。
——嘖,太子妃哪裡是那麼好當的。
南姍隨蕭清淮站的地方,離人堆略遠些,祝氏出現在人前,不少女眷都聚湧過去打招呼,按照禮節,南姍也該上前問個好,哪知左腳底板才離地面一半,蕭清淮便拿摺扇壓住她的胳膊,表情冷淡地低語道:「不用前去,你假裝正在不舒服就成了……」
「……」目前還是『夫管嚴』的南姍,很聽話地拿帕子掩了嘴,佯裝害喜時的嘔吐之狀,之前,皇后每次打發人來府裡看望她,她都是以這幅模樣,把人攆走的。
祝氏雖臉帶倦色,眼神卻格外好使,見南姍露出不適之狀,忙提聲遠遠招呼,一臉關懷之意:「五弟妹可是身有不適?想來是天熱曬著了,不如到殿中歇歇,順道叫御醫瞧瞧……還有四弟妹,你臉色也不太好,一道叫個御醫看看吧。」一派長嫂關心弟妹的友愛風範。
被祝氏點名的皆是孕婦,南姍溫聲婉拒道:「多謝太子妃好意,我只是還有些害喜,並沒有大礙,實在不必勞師動眾,若擾了太后休息,倒是我的罪過了。」
——她是真沒事,不過,彭氏的臉色確實有點不太好。
昨晚太子宮中挺熱鬧,安郡王府也不遑相讓,蕭清裕新得的兩個兒子,恰巧一塊生病了,老公都親自去瞧了,彭氏作為嫡母,焉能不一塊陪著,足足折騰到半夜,才得以回房就寢,故精神略不佳。
而昨天的莊郡王府,晚飯之前,南姍先是寬慰了一把心煩的蕭清淮,入夜就寢後,南姍為紓解蕭清淮心中多年的悶氣,十分體貼地給他揉心口,寓意『把憋悶之氣全部撥拉散開』,蕭清淮心中極是慰貼,便摟著老婆很滿足的睡了一夜。
殿內的錢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