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淮一臉清淡的在椅中坐定,南老夫人也拉著南姍坐到自己身旁,態度很親切、言辭卻很寡淡的問了幾句在皇子府可好之後,就再想不出還有什麼可說的,便沖一旁乖乖靜立的南毅使了個眼色,笑嗔道:「你這傻孩子,跟木頭似杵著做什麼,你姐夫來了,也不知道叫個人,毅哥兒,快去,見過你姐夫。」
南姍低垂了雙眸,暗暗翻動白眼。
南毅打扮得頗有模有樣,錦繡華裳,金玉滿身,端的是富貴公子哥兒的氣派,只見他腳下生風的從旁角走出,沖端坐的蕭清淮迅速作了一揖,嬉皮笑臉道:「小弟見過姐夫。」
蕭清淮高冷的毛病,此刻大概又犯了,他抬起眼皮,瞅了南毅一眼後,只簡簡單單應了一聲:「嗯。」南姍繼續默翻白眼,若是南瑾在這裡,定不滿南毅走姿不對、作揖動作不對、表情神色亦不對。
南毅見蕭清淮神色冷淡,心下微有不悅,他都已這麼客氣了好麼,想到祖母叮囑過的話,壓下心中的不滿之意,又笑嘻嘻地坐到蕭清淮下首,和新上任的皇子姐夫套關係:「姐夫,我姍姐姐她性子最是嬌氣,她沒有哪裡惹姐夫不快罷。」
南屏無力的低嘆,南硯微微皺眉,南笙感覺自己的巴掌很癢癢,有種想打人的衝動……蕭清淮這回連眼皮都不抬了,只應道:「不曾。」
這時,有幾個丫鬟前來奉茶,給蕭清淮奉茶的那位粉面生暈,聲音是細聲細氣的嬌羞可人:「請姑爺用茶。」臨走前,南姍瞧到她忍不住抬起眼睛,又飛快瞅了小五同志一眼,才目有留戀的退下去。
——次咧咧的,你這是在暗送秋波麼你……南姍不由瞧向蕭清淮,見他眸光愈加冷淡,不由暗叫一聲不妙,偏南毅還很沒眼色的端起茶碗,徑直遞到蕭清淮面前,臉上笑吟吟道:「姐夫,你怎麼不用茶呀,我祖母這裡的茶可香啦,你嘗嘗。」
南毅一定沒研究過蕭清淮的性子,就像在來南老夫人院子的途中,南屏待蕭清淮雖微笑客氣,卻並無殷勤套近乎之舉,因為他知曉蕭清淮性子冷淡,不愛與人說笑玩鬧,凡事止乎於禮,共處才會和諧融洽,南毅這套賣乖的功夫,對南老夫人很有用,可對性子與南瑾幾乎一路的小五同志……只會適得其反。
果不其然,蕭清淮不接茶碗,只口氣淡淡道:「我不渴。」
有時喝茶並非全為解渴,也是一種禮儀的象徵,蕭清淮這般冷冷淡淡的態度,讓南毅的面子甚是尷尬,不過,他好歹還記得這位姐夫是天潢貴胄,並非普通人家的姐夫之流,倒也不敢使性子摔茶碗,大怒著撒潑。
南毅正舉著茶碗躊躇不定之時,蕭清淮已站起身來,身姿優雅的沖南老夫人做了個揖,緩緩道:「本該與老祖母多說會話,只是還要去拜見岳父岳母以及各位叔伯,小婿便與皇子妃先告辭了。」
南姍便也順勢站起身,言語和姿態,無一處不顯恭敬之意:「祖母,孫女先告辭了,待拜過爹和娘,就再來與您老說話。」——不過,她大概沒空再回來。
蕭清淮不再多言,見南姍走回自己身邊後,再度牽起南姍的手,似乎一刻都不願多留,很快便拉她出了屋子,還沒走出多遠,便聽到南毅不加掩飾的抱怨聲:「祖母,您瞧,我剛才多懂事啊,可姐夫壓根就不理我,是不是姍姐姐……在姐夫跟前說我的壞話啦……」
——你臉咋那麼大恁,我還說你壞話……南姍瞅向俊臉微沉的老公,低聲道:「殿下,我毅弟弟他……」很有藝術性的停頓之後,便輕聲細語道:「我這幾日說過什麼話,殿下最為清楚了,是吧。」
蕭清淮偏臉看向南姍,本要張嘴說話,眸光卻突然一凝,低咳一聲後,停下步子,將南姍圍在頸間的一條狐皮,伸手替她又攏緊了些,偷偷眨了眨眼,柔聲囑咐道:「姍姍,天冷得很,你圍好脖子,千萬別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