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惠妃扭著手裡的帕子,眼含淚珠哀聲道:「那馬蹄子力道多重呀,被那畜生踩在小腿上,哪還能平安痊癒?以後能不能自己走路都兩說,便是能走路,只怕也落個瘸腿的症狀,佩兒怎麼能招一個瘸子為夫婿……」
南姍扯了扯嘴角,又問道:「五公主招成國公之子為婿,早已明旨公告過天下,依惠妃娘娘的意思,現在是想怎樣?」
方惠妃一臉悲慼道:「安親王剛過世,皇上心情不好,本宮也不好去打擾,還望太子妃看在本宮的薄面上,在太子殿下跟前美言幾句,將佩兒與那周如海的婚事……撤旨作罷吧。」
南姍端起粉彩蓋碗,淡淡道:「當初擇定周如海為五公主的駙馬,惠妃娘娘也親自相看過了的,那時候惠妃娘娘可是滿意的不行,怎麼,現在周如海才剛剛出了意外,是不是真的會留下後遺病症都還難說,惠妃娘娘就這麼火急火燎地要退婚,你讓蕭朝的臣民怎麼看皇家?」
方惠妃繼續傷心的掉眼淚:「本宮已私下問過御醫了,周如海的右腿傷得太嚴重,根本就不能痊癒,若是恢復的不好,以後就要拄拐,就算恢復的好些,那也會是個瘸腿,佩兒貴為一國公主,她若是嫁給一個瘸子,豈不有損皇家顏面……」
「那皇家出爾反爾,就不失顏面了麼?!」南姍反問。
方 惠妃拿帕子拭去眼角又淌出來的淚珠,心裡這會兒已快要氣死了,你說你個周如海,好端端的,你沒事騎個什麼馬,你騎馬就好好騎呀,你偏偏又從馬上摔下來,你 說你摔下來,要麼沒啥大事,要麼直接摔死,你偏偏摔出個半身不遂來,這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簡直真是氣死她了……
「太子妃也將心比心,設身處地想一想,若是自己的女兒,日後嫁的夫婿是個殘廢,太子妃心裡就沒一點疙瘩,就不會替自己的女兒不值?太子妃就體諒一下本宮為人母的苦衷吧。」方惠妃軟和著語氣,繼續磨纏南姍。
南 姍擱下手裡的蓋碗,道:「惠妃娘娘說的好!只不過,本宮膝下尚未有女,不能站在惠妃娘娘的立場上,設身處地的將心比心,惠妃娘娘不妨先站在成國公夫人的立 場上,先設身處地的將心比心一下,倘若自己兒子已訂了親,因為意外才受了些傷,女家就迫不及待地要退親,惠妃娘娘心裡……會作何感想。」
「行了。」南姍站起身來,瞅著還要繼續哭訴爭辯的方惠妃:「賜婚聖旨是皇上親口允了的,這婚事會不會撤旨作罷,那也得看皇上的意思,豈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本宮還要去照料明愷,就不多留惠妃娘娘了,你請自便。」
夜來,一場簌簌密密的秋雨蕭瑟,蕭明愷的屋子內燈火通明。
南姍抱著沒精打採的蕭明愷,掐掐他的小臉蛋,溫聲細語道:「以後還淘不淘氣?母妃都和你說了,天涼了,不能老在外頭玩兒,你就是不聽話,看看,現在著了寒氣,生病了吧,剛才喝的藥多苦啊是不是。」
蕭明愷散著頭髮的小腦袋,在母親身上拱了拱,鼻塞的聲音甕聲甕氣的:「母妃,我錯了,我以後都聽你的話,再也不淘氣了……父王呢?我都生病了,他也不來陪著我。」
南姍點點蕭明愷的鼻子,低聲笑道:「誰說你父王沒來陪著你?你父王每次來看你的時候,你都喝完藥睡著了,捏了你好幾次鼻子,都沒把你叫醒,這樣罷,待會兒你父王回來了,若是你又睡著了,母妃就讓你父王,在你的小臉蛋上畫幾道貓鬍子,給你留個記號好不好?」
「才不要咧。」蕭明愷扭了扭小身子,鼓起臉頰笑嘻嘻道。
南姍輕輕拍著蕭明愷的後背,柔聲哄道:「好好好,母妃不讓你父王畫,好啦,天已經黑啦,母妃哄你睡覺,快閉上眼睛,愷愷只要再好好睡一晚,到明天早上就全都好了。」
蕭明愷摟緊母親的腰,將臉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