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絨絨回頭看向傅時畫,笑吟吟道:「善財者不拘小節,只管將你身上金額最大的銀票塞進來,便算是見過禮,供了香火。」
傅時畫:「……」
就很有虞家特色。
他也掏出了一張金額足夠大的銀票,雙手認真地放進了功德箱中,卻也還是認真地鞠躬拜了拜。
虞絨絨自然不會攔著他,等他拜完以後,這才熟門熟路地帶著他拐入了祠堂的一個側門中。
自側門再開地門,自地門再彎彎繞繞,過了陣法又有隧道,此去不知沒入山中幾許,虞絨絨終於一咬手指,滲了些血漬出來,再一掌拍向了前方。
法陣流轉,一扇門緩緩開啟。
傅時畫忍不住捂了一下眼睛。
他自幼長在宮城,也帶虞絨絨闖過國庫,潑天富貴,富麗堂皇,珠寶金銀,什麼場面他沒見過。
但金閃閃到這個地步……
傅時畫承認,是過去的自己還是太自傲了!。
門後的房間以純金為地,為天,為柱,為牆,為桌椅,雕塑,盆栽,瀑布假山。目之所及,萬物失色,只剩下了一片璀璨的金。
純金的門在二人身後合閉,傅時畫一時失語,半晌才幽幽道:「……我好像有些理解你對金色的喜愛了。」
「招財嘛。」虞絨絨笑吟吟道,她毫不在意地踩在那些金磚上,腳底與純金碰撞出清脆的聲音,再施施然坐在了那張金得過分純粹的椅子裡,頗為嫌棄道:「這兒什麼都好,就是椅子太硬,將就坐。」
傅時畫:「……」
他有些好笑地坐下,才想要說點什麼,面前卻是一片天旋地轉,只覺得有某種玄而又玄的氣息籠罩了自己周身,分明他還在這間真正的黃金屋中,但卻又好似已經不存在於這裡,彷彿就這樣直接進入了某一方小世界中。
「以前我還不懂這裡存在的蘊意。但現在我懂了。」虞絨絨一邊往外倒乾坤袋裡的傳訊符,一邊道:「若非有這樣的隱匿本事,我的先祖想來也不可能在那位的眼皮子底下這麼明晃晃地做假帳,還一做這麼多年不被發現。」
「我左思右想,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比這裡更隱秘的地方了……吧?」
第172章
假帳,自然也分高下。
很顯然,虞家這位先祖,做得可能是竊國者諸侯級別的假帳。
可惜如此秘辛,恐怕就算是知曉一些過往的道君,譬如梅梢雪嶺的梅道君,也不過知其一,再細節的部分,也早已流逝在了過於漫長的歲月中。也或許,這位先祖雖也自得於自己的手段與所得,所以才將這一處黃金屋與這一套黃金桌椅留了下來,卻到底也並不覺得這是什麼真正光彩的事情,否則虞絨絨也不會對此一無所知。
便如虞絨絨所說,這裡或許確實是最妥帖之處。
當年全盛期的魔神尚且用了那麼久才發現端倪,更何況區區一個寧舊宿,便是避開如今已經四分五裂的魔神耳目,恐怕也綽綽有餘。
不得不說,這位虞家先祖,在某些方面,實在是天縱奇才驚才絕艷的存在。
有、有點東西啊。
念及至此,傅時畫心底盛讚,卻到底還是輕輕嘆了口氣。
虞絨絨正在整理桌子上的那些匆忙中混作了亂七八糟的傳訊符與往來書信一類的東西,聞聲抬眼問道:「怎麼突然……」
卻忽而有微風拂面。
虞絨絨話語稍頓。
黃金屋自然有窗子,然而此處坐落於竹林山底不知幾許,又哪裡來的風?
風烈烈卻輕柔,虞絨絨隨手挽起的髮髻被吹散,盤在上面的髮釵也「啪」地一聲掉落在了地上,虞絨絨有些愕然地俯身去撿,再起身時,終於倏而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