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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頁

但她不能說。

她不想讓寧舊宿齷齪的心思,髒了她師父的名字。

所以她只冷笑了一聲:「適得其反,弄巧成拙。既然你曾經埋下這麼多伏筆,只為讓我死,那麼今日,我來誅你,於情於理,都不算僭越。」

寧舊宿終於朗聲大笑了起來:「合該如此!可惜便是耿驚花來與我一戰,恐怕也不是我的對手。只是憑你一個小輩,想要老夫死,還實在是稚嫩了點!」

回應他的,是一道如幽魅般的符線攪動。

紫袍翻飛,寧舊宿足尖輕點,便已經避開了迎面而來的符意,他雖看不見,但天地之間元氣湧動,總有所感,又豈用雙眼去看!

平時分明用來守護瓊竹的陣意此刻變成了尖銳的刀,簌簌落在地面之上,留下一道道淺白的痕跡,每一道中,都是決然的肅殺之意。

虞絨絨頰側的珠翠被湧動的劍風符意吹拂,倏而有一刻殷紅碎裂開來,再被攪碎成齏粉,寧舊宿的衣袖也被無處不在的符線割裂開來,碎布飄搖在空中,哪裡還有此前廣袖飄然的仙人之姿。

然而下一刻,卻見寧舊宿身形微頓,足尖一點,收劍沉腰,再霍然起劍!

無數瓊竹弟子都學過盈尺訣,但直到此刻,他們才真正完整地看到寧掌門所施展的盈尺三式。

或許他走過歪路,與魔族通敵,但毫無疑問,身為一派掌門,他的盈尺訣,依然是最中正,最堂皇!

洞虛期的道君傾盡全力用出的三劍,足以削碎一座山頭,狂風大作,離得近的寧無量已經向前半步,出劍擋在了燕夫人面前,為她擋住了迎面而來的風雨,卻依然幾乎睜不開眼。

許多人都心頭大動,只覺得便是大陣師足以越級而戰,面對洞虛期的巔峰劍式,恐怕……也還是力所不能及。

卻有人突然吸了吸鼻子:「有人聞見什麼味道嗎?」

不用他說,許多人都聞見了一些……蓮花的香氣。

劍風之中,有粉蓮盛開。

虞絨絨在道衍臺上見過那麼多劍,早已知道盈尺訣的所有破綻,甚至在這一刻,她有無數種方式來破解寧舊宿的這三劍。

但這朵蓮花,是淨幽最後留下來對付寧舊宿的東西。

他曾經來登過瓊竹派,卻以失敗告終,想必魂靈或許還飄蕩在這一片山脈,正靜靜注視著這一場戰鬥,心中之憾,之恨,尚未化解開來。

蓮花盛開,香氣四溢,殺氣肆意。

盈尺訣的劍意被花葉遮擋,包裹,再沉沉墜地,花葉碎裂開來,劍意也消弭於無形之中。

寧舊宿身形微頓,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徹底困在了這一朵盛開的蓮花殺陣之中!

殺陣流轉,兇險萬分,他欲要破陣,卻已經有符意洶洶而來,不消片刻,竟是已經將他的發冠徹底擊碎,周身染血,甚至連他的長髮都削去了小半!

寧舊宿姿容狼狽,胸膛起伏,此前與虞絨絨的對決中,他分明已經道元消耗大半,以全盛之態出盈尺訣,也本就是搏命一擊,如今被化解,再被困於殺陣之中,他早已捉襟見肘,難以支撐。

但他也已經從花中感受到了熟悉之意,想起了什麼:「這是……」

「寧二師伯或許貴人多忘事,也或許……還記得一些因你而死的人。」虞絨絨牽動符意,將他越困越緊,直至無處可去:「譬如四師伯任半雨。」

「這世間,總有人為她們復仇。」虞絨絨足尖輕點,見畫筆尖已經飛漲出了三尺劍意:「淨幽前輩為此而來,我也不例外。他未能殺你,我來殺。」

劍意之外,還有符意。

一道符意落於寧舊宿的肩頭,刺出一道血箭。

虞絨絨向前一步:「這一符,是為了三師伯謝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