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對這樁婚事早就不抱持希望了,還記得那年他去縣學之時,母親裝了很多雞蛋和當地的乾貨去顧家當親戚走動,那個時候家裡的日子好過很多了,她爹孃帶著他上門去顧家,顧家大老爺卻哼都不哼一聲,待他們極其冷淡,甚至還言必稱讓他們以後不要上門來。
那時爹孃很生氣,卻覺得這顧大老爺是個勢利眼,顧二老爺肯定不是,人家官兒做的那麼大,說不準是對他的考驗,讓他不要讓人看不起。林寒哲無法抗拒爹孃的殷殷期盼,到底當年那五十兩銀子確實挽救了他們一家人。
其實自從那天知道程晏未婚妻是顧氏之後,他好像也明白了些什麼,在現代那些女人們找物件還得看車子票子呢,在古代這種階級固化的地方,程晏這種官二代當然比自己條件要好,他爭是肯定爭不過。
故而在程晏面前,他否定了。
至於是不是楚達告密,他覺得不是,但是楚達心思太淺,面上露出被人刺探出來也很有可能。
程晏見他這麼快就否認了,顯然有些意外,這世上哪個男人會受得了這個,可他不知道的是林寒哲知道歷史,程晏的原配顧氏嫁過去一年就早亡了,還是生產時難產,生下孩子後就死了,正因為如此,為了加深姻親之誼,這位顧氏懇求程晏同意讓她還尚未婚配的六姐嫁過來。
滿打滿算,即便林寒哲拼死拼活的娶了顧氏回來,她最多也只能活個兩年,也並非是什麼良配。
「既然你覺得不是,那就勿要再傳了。咱們日後都是要走仕途的,有些什麼流言蜚語,日後都會成為把柄。」程晏提醒他。
既然他識時務,那許多事情就不必多說了。
林寒哲見程晏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也來氣,哪個男人受得了綠帽子,他冷笑:「此事我自有分寸,程公子你今日也不必得意,這世上總有人的官兒當的會比你大。」
他言下之意就是雖然我不計較,但你勝過我的只有家世罷了,今日顧家能夠毫不猶豫的放棄我選擇你,可日後未必不會放棄你選擇更高位的人。
他毫不畏懼的看向程晏,卻見此時,程晏屏風後面走出一個中年人來,此人剛留美須,氣質溫文爾雅,他不禁道:「林公子何必這般說我家公子呢……」
林寒哲想這大概是程家的幕僚,穿著樸素,像個讀書人的樣子,他不欲多說什麼,只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哦,林公子可識得老夫?」
那中年男子一臉不服氣,似乎想為他主子出頭的樣子。
林寒哲冷哼一聲:「不認識現在,怎麼?」
此刻,程晏卻站了起來:「林兄,這是我老泰山,你口口聲聲說什麼和顧家有婚事,卻連我老泰山都不認識,也從未見過我老泰山。我們見你也是讀書人,是賢才,故而好言好語,你卻不識好歹。」
原來程晏今日請了顧清沅來,顧清沅聽了程晏所傳之事後,氣的火冒三丈,於是提出要見見此子,意欲揭穿此人。
顧清沅更是道:「我不僅從未見過你,且一直都在外任,女兒一直跟我在任上,你既然同是潯陽俊才,本官不想壞你前程,但你知曉,這但凡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是啊,這古代都是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林寒哲一時無言,他不禁道出實情:「當初是一位老夫人和一個年輕的姑娘途徑我們那裡,是那位老夫人說要為她的孫女定下婚事,還給了我一枚玉佩和五十兩銀子。」
說的時候,林寒哲就拿出玉佩來,顧清沅心裡大概清楚怎麼回事了,他當過知縣知府,判過無數冤假錯案,林寒哲說的這一老一少,按時間推測就該是老夫人和芳娘了。但是這件事情是絕對不能承認的,尤其是林寒哲還道:「當初那位年輕姑娘還特別把您的名諱官位行幾都告訴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