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把蓮子挖出來嗎，痛死我了……」

「閉嘴！你是不想活了嗎？」伏念打斷她，「誰讓你當初亂吃東西？」

泓萱弱弱反駁：「……我沒有。」

伏念不再理她，一條小青蛇從袖裡飛出，嘶嘶叫著沖向魔陣。

「有靈力就是好啊。」泓萱感嘆。

伏念黑臉，直接給她下了一道禁言術。

陣法中央，魔蛇正和那具骷髏搏鬥。

說是搏鬥也不盡然，因為魔蛇比骷髏靈活太多，它在骷髏空洞的肋骨間隙鑽來鑽去，將這個魔物當作猴子一樣戲耍。

青蛇吐出長信，很是來勁兒。

然而伏念並不樂觀，她看出骷髏自始至終沒有離開原地半步，魔陣四周黑霧越來越厚重，充滿腥臭的味道，它們只是在伺機絞殺入陣的獵物。

這條蠢蛇！伏念暗罵。

小青蛇在濃霧中靈巧地穿梭，它回首望了一眼陣中痴傻笨重的骷髏人，非常不屑，尾巴一甩一勾，勾住了骷髏的尾指骨，猛地將它往前一拽。

如果伏念不清楚它幾斤幾兩，簡直要為其喝彩了。

骷髏人一個踉蹌，迅速穩住身形。

這一動，便顯出了端倪。

骷髏心口位置懸著一枚水滴，飽滿圓形，光澤閃爍，如果不加以仔細辨別，從外形上看便是一顆靈氣純粹的仙門靈石。

但此時此地，這樣的場合，顯得異常詭異。

魔陣怎會突然出現這種東西？

伏念小心翼翼地抱著泓萱走上前。要不是手邊還有個人，以她往日作風，早把靈石搶了回去研究去了。

有了家室就是麻煩，伏念想，帶了點自得。

青蛇討好地繞上伏念手腕，她朝骷髏招了下手，那醜玩意渾身抽搐兩下，就心甘情願地把靈石讓了出來。這麼容易？伏念指尖剛一碰上，那靈石噗呲從中裂開，一縷看不見的青煙，飄飄渺渺地散了開來。

伏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仙門會如此狡猾，巢狀層層陷阱，算準她自負的心理，就是為了引誘她跌入幻境。她在昏迷的最後一刻想道：「老不死的，以為這樣能殺死本尊？」

以前當然不能，但現在——

她有了弱點。

伏念似乎是落水了，胸腔裡氣體被擠出來，灌入冰涼鹹澀的湯水，她張大嘴巴，像有一個人在使勁扼著喉嚨，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伏念突然向後仰去，頭猛然浮出水面，新鮮空氣一瞬間灌入肺裡，讓她承受不住，喘得像個破舊的風箱。

水順著劉海往下流，將又濃又密的眼睫粘連在一起，她睜不開眼睛，也不知道身在何處。伏念兩隻手往前伸去，搭在浴桶邊緣上，她意識到有哪裡不太對勁，怎麼手短了這麼多？

該死，這是哪裡？

「小念、念念……」

溫柔女聲越來越近，是記憶裡的熟悉感。

伏念嗤笑一聲，表情卻猛然凝固，她順從地慢慢低下了頭。

「我們小念。」女人在她發頂溫柔、憐愛地撫摸著，有誰能比母親的雙手更溫暖？

「很痛吧，一定很痛吧。」女人哽咽，心痛自己的失責，「阿媽一定會治好你的，小念……」

伏念靠在她懷裡，像是重新回到溫暖的胎兒時期。她想起來了，確實是這樣，她病了，阿媽為她已經幾年沒有安睡過，這次終於找到了新的治療方法。

女人拿出一枚銀針，銀針在指尖轉動，寒芒一閃而過。

「我好怕。」

「不要怕，阿媽在這兒呢，馬上、馬上就好了……」

女人固定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捏針朝水下刺去。

「真的要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