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她就點起燈,看他被油燈朦朧的眉眼,然後趴在他身邊安然睡去。
畫面如同水紋扭曲了起來,很快,莫玉笙發現自己穿著白色的孝服,正在父親棺木前邊燒紙,邊哭泣。
崔思道眼睛微紅,他臉上的疼惜和悲傷柔化了眉目間一貫的冷硬鋒利。
他輕柔將她攬進懷中,低柔勸說:「之後你就隨我去京城吧,師父沒了還有師兄,師兄會永遠陪著你……」
莫玉笙完全沉浸在了夢中,她已然泣不成聲,不斷發出帶著哭腔的夢囈。
「父親,父親,嗚……」
崔思道在花廳坐著,他遲遲等不到她來用晚飯,便沒能剋制住自己,又往她的院子裡走去,然後在門口站定,詢問紅藥。
「她今晚為何不去用飯?」
姑娘不去用飯,還不是因為王爺傷了她的心?
紅藥不敢抱怨,只緊張道:「回王爺的話,姑娘她回來就說自己要睡了,不許我們打擾她。方才我悄悄去看了一眼,她到現在還沒醒呢。」
崔思道點頭:「那你們先退下吧,本王進去瞧瞧。」
紅藥有些猶豫,先前她以為王爺對姑娘有意,便沒管他們親近。如今王爺說自己沒那種心思,那大晚上的,這樣進姑娘的房裡,怕是不太好吧?
紅藥一抬眼,卻看到王爺冷厲的眉眼,微抿的薄唇,她又不敢開口了。
莫玉笙半夢半醒間,聽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接著她聞到了一股極清冷的雪松香,那清淡的香越來越靠近,她卻依舊睡得迷迷糊糊的,根本沒什麼警惕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氣息靠近了一些,微涼的呼吸也吹在她的臉上。
莫玉笙感覺自己的嘴上,貼上了一個柔軟微涼的物什,好似有什麼微濕的軟物,輕柔描摹著她的嘴唇,隱隱有些纏綿的意味。
她猛然睜開眼睛,卻對上了一雙墨如點漆的眼睛。
師兄怎麼會在親她?!
莫玉笙覺得自己可能還沒睡醒,她掐了下自己的手腕。
一股刺痛傳來,心裡的怒火好像澆了酒水,瞬間燒了起來。
崔思道緩緩直起身,他面上神色未變,除了微微濕潤的唇瓣外,根本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莫玉笙一把抓住他的手,氣急道:「師兄,你剛才在做什麼?你今天不是才說過,只將我當成妹妹,對我沒有半點兒女私情嗎,但現在你卻親了我,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屋中的燭光昏暗,她看到崔思道的臉一半掩藏在暗處,另一半臉也很是朦朧,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崔思道緩緩將莫玉笙拉著他的手拉開,過了片刻,他道:「我只是想在確定一下,我是不是沒那種心思。」
他移開眼神:「果然,我親近你也沒什麼感覺。再說南疆女子一貫熱情潑辣,你我自小長在南疆,一個吻而已,你不會多想了吧?」
「你,你在胡說什麼,真是太過分了……」莫玉笙瞪大一雙眼睛,往日乾淨清澈的眼裡蓄了點點淚意,盈盈欲綴。
此刻,她心裡除了刺痛,還有難以壓抑的怒意。
她很想拉著眼前這個人的衣領問問,他將她當成了什麼人?南疆女子是生性熱情潑辣,可是人家親近,也是雙方看對眼了才親近。
今日午後他分明才拒絕的她,說什麼只將她當成妹妹,現在他卻為了再確認自己的心思,來親了她。
他為什麼不問問,她願不願意給他親?為什麼要罔顧她的意願?
崔思道看清了她眼中的淚,卻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將她攬進懷裡安慰,而是平靜道:「若是師妹介意,那我只能給你道個歉了。」
「你這樣欺負我,很有意思嗎?誰稀罕你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