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還真有些道理。
莫玉笙回到屋中,才開啟第一本醫書,就發現其中夾雜一張雋雅飄逸的行書。
她好奇的看了一眼,映入眼簾的卻是宋幼文給她做的規劃,哪個時辰讀拿本書,應該讀到哪一頁,該理解到那種程度。
莫玉笙點頭,覺得頗有道理。
她繼續看下去,然後發現自己入睡時間,只有三個時辰。早晚散步時間為半個時辰,早飯、午飯、晚飯時間為一個半時辰。
甚至他還不避諱的羅列了如廁時辰、沐浴時辰,以及女子每月特殊情況,稍適休息的時辰……
莫玉笙被那雞醒狗睡的作息表,弄得強顏歡笑。
她忍不住吶吶自言道:「好像阿箬打他,是打得輕了一點。唉,真是手下留情了,下次合該我去打他的。」
雖然被這樣勤奮苛刻的要求震驚了一下,但莫玉笙還是感激宋幼文的關心。
眼見她心情好了一些,紅藥和綠蘿才命人在玉蘭花開的院子裡擺午飯。
蔬菜湯、辣子雞、紅燒豆腐、涼拌木耳。
挺合莫玉笙胃口的,她滿足的吃完飯,散完那一刻鐘的步,就打算回去苦讀時,卻見師兄已經坐在她原本吃飯的石桌邊。
他今日穿著深衣,骨節分明,白皙細長的手正端起一杯香茶字首了一口,然後放到桌子上。
崔思道抬頭,眉間冰冷消融,他溫和的對她淡笑:「師妹過來坐,今日師兄有件事要同你商量。」
他口吻親切,一如此前。
莫玉笙腳步停住,若是往日她早已迫不及待撲過去了,現在卻不能如同往常一樣了。
眼眶莫名一酸,她心裡有委屈感和酸澀感瀰漫上來。
他們分明才幾日沒見,她卻感覺好似過了許久。師兄就坐在離她約莫三尺的地方,莫玉笙卻感覺,自己同他之間好像隔了天塹,距離十分遙遠。
崔思道見她站著不動,並未出言催促,只含笑看著她。
莫玉笙不著痕跡深吸了一口氣,她才磨磨蹭蹭地走了過去,侷促的坐到離他最遠的一個石凳上,然後垂目看著桌上的石紋。
崔思道下意識抬手,想要摸摸她的小臉,只是抬到一半,他又硬生生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並未說話,只是瞧著眼前半低頭,垂著眸子的莫玉笙。
他瞧她霧鬟風鬢,烏黑如雲的發,瞧她白皙柔膩,如同新雪一樣的肌膚,瞧她微抿的紅唇,腦子裡卻想起她歡笑時甜蜜的梨渦。
崔思道隱忍地閉眼,隨即又睜開已含笑的眼睛,語氣溫柔寵溺:「師妹快要十六了,已經不是小孩兒了,時間過得真快。」
這是她最喜愛的語氣,每每師兄如此說話,她都覺得自己被百般珍愛著。
如今卻不知是什麼滋味了。
莫玉笙抬頭看了他一眼,不自覺握緊了拳。
感受到指甲刺著掌心的疼痛後,她像粉飾太平一般,連忙端起眼前的茶水飲盡,有些遲鈍的應了一聲。
「嗯,我快十六了。」
崔思道依舊溫柔寵溺,他抬手替她續了一杯茶。
「你十六了,是大姑娘了,所以師兄為笙笙說了一門好親事,林淵你知道吧?就是那日想來賞花,與你一路相談甚歡的那個。」
莫玉笙好似被雷劈中的小動物一般,她呆滯又茫然的問:「師兄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明白了……」
第8章
崔思道捏緊了手裡的杯子,他墨如點漆的眼睛,沉靜的看著莫玉笙。
「師妹真的不明白嗎?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之事。更何況林淵出身名門,又文采蘊藉,溫柔端方,也算得上一個好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