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打消陛下賜婚的念頭,只要過了初夏,師兄自己不願同她在一塊了,那她就可以回南疆去了。
莫玉笙思忖片刻,有些難堪道:「其實,其實不是師兄的錯,我不願意,是因為我喜歡的另有其人。」
她抬眼看向崔珉,瞧見他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她斷斷續續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辜負了他。但我真的與師兄只有兄妹之情,我對他無半分男女之情。所以賜婚之事,還請陛下打消念頭吧。」
崔珉萬萬沒有想到,莫玉笙竟然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他有些不信,因為覺得莫玉笙在說謊騙他,崔珉臉上不由染了慍怒:「可是我分明感覺,你對皇叔也是有意的。更何況你同他不是有了夫妻之實嗎?既然如此,莫姐姐何須說對他無意的話來欺騙我?」
陛下很生氣,莫玉笙聽從他語氣裡都聽出來了。
她腦子嗡嗡的,只覺得心裡也滿是苦澀。只是話已經說出裡口,她就必須要硬著頭皮自圓其說。
否則怎麼打消他要賜婚的念頭。
莫玉笙心口發疼,她嗓音卻很穩,很絕情:「民女哪裡敢欺騙陛下?同師兄有夫妻之實,是因為他中了合歡蠱,又寧死不願意碰別的女子。處於情勢逼迫,我才不得不為他解毒。他要去戰場廝殺,我怕擾亂他的心神,便不敢說自己不喜歡他。」
這些話,莫玉笙說著都覺得有些刺耳卑劣,她總覺得這些字眼像是刀子一樣,能狠辣的往人心上剜,捅得人疼痛無比。
但莫玉笙卻還是看著崔珉的臉,堅持將話說完了:「我本來想著等師兄回來後,再與他說清楚的。」
她突然發現,上輩子師兄說不喜歡她的次數說得多了,她後來為了面子,也強逼著自己學會了掩飾自己的心意,能夠裝出不喜歡他的樣子。
莫玉笙是性情純粹,是不會說謊,但她演戲演久了,這薄情冷漠的模樣,看上去也像真的了。
崔珉被她氣笑了,他一晚上的好心情瞬間消散。
他現在不知道,莫玉笙先前裝作同皇叔兩情相悅的樣子,到底是為了皇叔安心,還是為了將他拖進更深的深淵裡,讓他帶著美夢沉淪,清醒後卻發現這是溫情而殘酷的騙局。
崔珉不知皇叔什麼感受,但換位思考,若是他的話,只怕他要被氣嘔血了。
崔珉臉色冷了下來,他聲線緊繃的詢問莫玉笙:「所以莫姐姐之前一直在欺騙皇叔,和他肌膚之親是迫不得已,你對他壓根就沒有半分男女之情,朕說得對嗎?」
莫玉笙小臉微白,她聽到自己平靜得近乎冷漠的嗓音。
「陛下說得對,我不喜歡他。我之前答應了要與他成婚的話,都是我騙他的。」
崔珉捏緊了桌案的一角,他緊緊皺起眉頭,欲言又止。
最後,他只能揮手,眼神無比失望:「你下去,這事朕知道了。」
莫玉笙勉強笑了笑,她恭恭敬敬的給他行禮:「民女告退。」
她剛剛走,崔珉就聽到隔斷之後傳來一聲悶咳聲。
崔珉面色一緊,他連忙走進隔斷之中,卻見崔思道自己靠著楠木的牆壁,彎著腰。
他一手摁住心口,一手捂住口鼻,控制不住的悶悶咳嗽。
崔珉見到好多刺眼鮮艷的血,從他口中流了出來,經過他捂唇的指縫,滴落在地。
一貫處變不驚的人,現在竟然嘔血了!
崔珉不由大驚失色,他連忙揚聲道:「傳御醫——快給朕傳御醫——」
他話音一落,崔思道就一頭栽倒在地,眼神空茫,急促的喘息與咳嗽,許是疼痛,他連身子也抽搐起來。
崔思道眼神迷茫,顯然有些意識不清了,口中卻斷斷續續又偏執虛弱的叫著:「笙笙……笙笙……不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