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是晚上華燈初上時分到的關雎宮。

整個暖閣的地龍燒得旺旺的，皇太極一到，就褪了貂皮大衣，只穿著月牙白色的袞龍便服，坐在海蘭珠身側，細心詢問海蘭珠今日的身體情況。

「肚裡的阿哥是個乖巧懂事的。」

海蘭珠雖說是地地道道的蒙古人，可那一身如水的氣質，比最婉約的江南佳麗還要靈動美麗。只是微微抿著唇瓣，露出淺淺的梨渦盈笑，就醉得人心坎裡。

酒不醉人人自醉，何況皇太極還沒有喝酒，就覺沉醉在海蘭珠那抹淺笑中。

「那就好。」

皇太極將那雙柔荑握在手中，開始述說起了衷腸。沒太多的花言巧語，有點鐵漢柔情的味道。

海蘭珠很喜歡這樣，皇太極說一句，海蘭珠就笑語盈盈的回一句。估計是懷孕的女子容易餓，才沒一會兒，海蘭珠的肚子就咕咕的響。

海蘭珠有些羞澀的道：「大汗應該還沒用膳吧，陪妾用點好克化的膳食如何？」

皇太極哈哈大笑，趕緊『越俎代庖』的吩咐小廚房的人，上晚膳。

菜樣不多，以雞鴨羊為主，特別是那道人參雞湯，喝進肚子裡，整個人都暖洋洋的。不一會兒的功夫，開始昏昏欲睡。

倒是肚子裡孩子的緣故，最近吃飽喝足，海蘭珠特別容易犯困，往往吃過膳食沒一會兒，就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這一回同樣如此，不過唯一的差別便是海蘭珠做夢了，夢中白霧朦朧，亭臺樓閣隱身其中。

夢裡，海蘭珠沿著彎彎曲曲的迴廊，慢悠悠的走著，沒像現實中穿著旗袍，戴著鈿子，腳踩著花盆鞋，而是穿著一身仙氣繚繞的漢服。

慢悠悠的走著，沒覺得任何不對。哪怕走著走著白霧飄散，面前出現了一條龍，懶洋洋的趴在白玉臺階上動也不動，連尾巴尖兒都懶得甩。

海蘭珠沒有害怕，慢悠悠的湊近，剛將手搭在龍身上，就醒了。

醒了的海蘭珠悵然若失的盯著雨過天青色的床幔，久久無語。睡在腳踏位置守夜的阿碧雅聽到動靜，趕緊出聲問海蘭珠是否想喝水。

「倒杯熱水。」

海蘭珠又讓阿碧雅將她扶起，披了一件鑲白狐毛的披肩，才給海蘭珠倒了一杯熱水。

海蘭珠接過，小口小口的喝著。

「主子，爐子上一直溫著雞湯，要不要奴婢給你端一碗來。」

「不必了，留著明日下麵條。」

海蘭珠將水杯遞給阿碧雅，故作不經意的問：「今兒大汗，是宿在妹妹處吧。」

「這是大福晉（孝端文皇后）的意思。」

阿碧雅瞄了一眼海蘭珠，發現海蘭珠面色平靜，好像是真的不經意，而不是假裝。

頓了頓，阿碧雅又道：「大汗心中只有主子，只是主子三年前主子之所以會嫁來盛京，是因為大福晉（孝端文皇后）多年無子，布木布泰格格嫁給大汗後多年無子，主子才」

「幸好得長生天庇佑，我這麼大把年齡居然有了腹中阿哥。」

海蘭珠26歲才在父兄做主下，改嫁給皇太極，成為皇太極的東宮大福晉。如今三年過去，海蘭珠已經快三十了，這才懷了身孕。按照古代普遍壽命短的說法，海蘭珠可不是一大把年紀了嗎。

阿碧雅卻不贊同海蘭珠的話，搖頭道：「主子年輕漂亮，哪裡老了？」

「你啊，就是會說話。」

海蘭珠輕笑起來，隨即說起了自己做的那個夢。

阿碧雅聽得認真極了，等海蘭珠說完，才笑語盈盈的恭喜海蘭珠，說海蘭珠這回，定然會生下龍子。

海蘭珠同樣如此認為，又說了一會兒話，睡意就又來了。

海蘭珠睡下，阿碧雅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