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送拜帖也就罷了,可好歹也該親自來拜會吧。誰不知道覌鶴書院院長才學滿天下,可身有殘疾,自從接任覌鶴學院後,就一直待在書院,從未出過錢塘。
慢說你一個區區商人的壽辰就大張旗鼓的發拜帖,心裡頭沒個逼數。蘇清之連當今皇上,恩師,妻弟生辰,都從來只是禮到人未到。
朱富貴又算個什麼東西,滑稽可笑!
「這種人,老夫理會才是給他面子。」
蘇清之擺擺手,示意王憐花推著自己走。
王憐花會意,連忙動手推著蘇清之,繼續沿著湖畔,慢條斯理的散步。
這是蘇清之的日常,明天都需要有人推著他在覌鶴書院風景比較不錯的地方逛。兩個女兒在的時候,兩個女兒輪著來,不假下人之手。兩個女兒分別離開後,就換做王憐花。
王憐花這傢伙,一向是有大志向的。立志要做林家的女婿,就要事事做好。再者說了,女婿也是半個兒,王憐花照顧蘇清之合情合理,哪怕有下人在,王憐花也會每天抽空推著蘇清之到處轉悠。
今日沒有轉多久時間,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太陽高高升起,炙熱的陽光照射在身上,讓人暖洋洋的同時昏昏欲睡。
蘇清之早上是不上課的,一般要等晌午過後,用點易克化的食物,等下午一點左右,才慢悠悠的由家僕推著,去給入讀覌鶴書院的學子們上課。
教學很雜,基本上君子六藝,騎射詩詞歌賦,只要蘇清之會的,都會教給書院的學生。甚至一些科舉根本不考的,比方說九章算術,農生水利,只要學生問,蘇清之都會回答。
一直以來,蘇清之都算是覌鶴書院中,最受學子愛戴喜歡的夫子,並不因為蘇清之身上還有『書院院長』的身份,還在於因材施教。從古至今,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的文人墨客,地位從來都比滿身銅臭味兒的商人要高。或者說不止是高,而是高得離譜。
蘇清之無視了那張拜帖的舉動,對於蘇清之,或者與蘇清之同一個階層的文人來說,是超級正常的一件事。
偏偏以朱富貴為首的仁義山莊的三位冷爺,卻對朱富貴生辰之時,整個覌鶴書院都沒有動靜,連根鵝毛都沒有送來的行為感到十分的憤慨。
連帶著那位蠢得絲毫沒有自知之明的朱七七,也是義憤填膺,口口聲聲說要去覌鶴書院瞧瞧,看看那位成了殘廢的林清院長,到底哪裡值得追捧,名滿天下。
「人家可是士林出生,如今又教書育人,自然當得名滿天下的美名。」倒是有幾個腦子清楚的武林人士,雖說捧了『天下首富』的臭腳,卻說出了中肯的評價。
可惜,在『全世界我爹最有錢』等同於『我爹最厲害』的朱七七眼中,『中肯的評價』相當於放屁。區區一個讀書人,還是雙腿殘疾,已經絕了仕途的讀書人,有什麼好嘚瑟的。
「爹爹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朱七七板著臉,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不開心。
從來都被人捧在手心裡,難得有人不給朱家面子。自覺丟臉的朱七七,面子上過不去,自然要各種詆毀。也是個蠢的,周遭除了同等地位,肯定要捧的辣雞外,誰會附和她。
能與朱家關係好的,除了武林人士外,還有誰?也就是依附朱家而活的商人罷了。
白白惹人笑話!
這不,朱富貴熱熱鬧鬧的壽宴結束後不久,朱七七埋怨覌鶴書院院長林清不給面子的事,直接傳了出去。不出所料,惹來了很多人的嗤笑。
「果然是滿身銅臭味的商賈,所行所思皆惹人笑話。」
「籠絡幾個打家劫舍的江湖人,就自以為能成為天下間響噹噹的人物。殊不知最最令人發笑的,就是他們的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