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的對面,菱脈交織而成的長椅是冰雪的白,坐上去柔軟似羽。三三坐下身來,看著地上幽藍的地澡怔怔出神。這裡看著有些冷,連手指都感覺涼了…
她有些忐忑。憐又姐姐說,取心源血很疼。
那個女子,叫挽憐又,名如其人,柔柔弱弱婉轉惹人憐。她腹中的兩個孩子,心源微弱,已停止生長快兩月了,從新祀到現在。
三三看挽憐又神情凝重,執了一尾尖細的玉螺指套緩緩走過來,不覺心跳加快。
玉螺銀白尖細,尾部紅豆大的透明空珠,其身盤旋似螺,尖部如針,透著冰寒的氣息。三三緊張的吞嚥了下,有些顫抖的開口:「就…用這個扎嗎?」
「…嗯…它會…自行推入」挽憐又猶豫了下,抬頭看著三三,「萬兒…錐心之痛,你…需忍耐,一分不能動。」
「憐又姐姐,綁了我吧,我也不確定。」三三燦燦道,「我會儘量不動,但我怕自己忍不住推你。」
之前拍著胸脯說不怕,忍得住,讓人家放心,現下又慫成這樣,她有點兒不好意思。
都怪這姐姐,緊張凝重的不行,小心翼翼猶猶豫豫的,害她也覺得這是好大一件事兒,會疼死她。
確實差點兒疼死。
挽憐又聽了她的話,將她綁了。她抬指輕旋,便有冰絲從那椅背上盤旋而出,漫了三三週身。
「萬兒,你也需…儘量配合著不要動,否則會有生命之憂。我相求與你,不願強迫,便是想你能忍耐些,若你無法忍耐,即使綁了,也恐…」
「好了姐姐,你再說下去,我就嚇昏過去了。」三三微微俯首,看著跪坐在她身前的挽憐又,又擔心的開口,「憐又姐姐,你確定要自己動手嗎?你可以讓她們來的。」
這姐姐,說善良,是善良的過頭了,說柔弱,柔弱的過分,說細心,細心到墨跡,她怕她中途不忍心了,幹一半又停下猶豫半天。
「我…怕他人沒個輕重,這樣放心些…萬兒,看著你疼,我亦痛若錐心,我…對不起你。」
「…沒事的,忍一忍就過去了。」三三無奈,「你別幹一半停下來歇歇就行,利落點兒。」
她是真拿這個囉嗦的女人沒辦法,柔柔善善的,又像一陣風就能吹跑似的脆弱,她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早已解開的七彩羽甲在這有些冷淡的冰藍色房間內顯得格外的耀眼,那是川兮花了十日給她織就的防身羽甲,輕盈柔軟。
挽憐又輕輕撫上去,抬頭溫柔的看了三三,「這是川兮公主為你織紡的?」
「嗯。」
「她現下…待你不錯。」
「姐姐一直對我很好的。」什麼叫&039;現下&039;,是一直。
「她允你這麼喚她?」
「嗯。」何止允她,是喜歡!她每次這麼叫她,她的眼睛裡都在閃星星。
「那她,真的待你不錯。若這般,那以後…」她也會疼的吧,比她現下傷了這孩子,還要疼萬分的吧,畢竟那時,是要了她的命啊。她,也該是個至善的女子罷。
「憐又姐姐,你也對我很好。」三三看她又愁苦了臉,甚是無奈。
「我不過,是為了我的孩子。」
「那你還是對我很好。」比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只想挖她心的敵獸,好了千萬倍。
對於挽憐又的囉嗦,三三無奈又甘之如飴,她一直想看看一個母親的樣子,無論挽憐又如何,她都覺得她很好,這樣的母親,能給孩子很多的溫柔吧?
「憐又姐姐,你是個好母親。」
挽憐又苦笑一聲,無言回復。這孩子,如此的純善,卻要無辜送了命去…只盼她殞命之時,沒有現下這般的痛苦罷。
「快點兒吧憐又姐姐,我